這是個愛情故事:《土耳其狂歡》(Turks Fruit,1973)

 

  有些電影似乎總是選在深夜時分不定期播出,專門適合靜靜一人時收看…

 

 

  1999年度的荷蘭電影節,主辦單位特別舉行一場全民票選心目中「20世紀最具代表的荷蘭電影」(Best Dutch Film of the Century)的紀念活動,結果出爐是由1973年出品的軟調情色電影《土耳其狂歡》拔得頭籌,當時相信應該跌破不少國內外影評的眼鏡,也讓多年後的觀眾好奇這部低成本的情色片,究竟魅力何在?

 

  網路上,通常很難搜尋到情色片、三級片的心得或專文分享,多是評選歷年來令人難忘的男、女演員排行榜,然而就在一向是討論電腦軟硬周邊和影音格式的大本營PCDVD上面,果然是高手如雲的臥虎藏龍之地,資深會員Strong便提到在他心目中荷蘭電影界的三寶:除了今日已在好萊塢打滾多年,享譽全球的大導演保羅‧范赫文 (Paul Verhoeven);還有憑著演出法國情色電影《艾曼紐》(Emmanuelle, 1974),一夕間打響名號的女演員席維亞‧克莉絲特 (Sylvia Kristel);第三位便是在經典科幻電影《銀翼殺手》(Blade Runner, 1982),飾演生化人Batty的性格小生魯格‧豪爾 (Rutger Hauer)。

 

   有趣的是,上述三人的電影事業均是從情色片起家,從這點似乎能夠推測想像,60、70年代荷蘭的本地電影確實有獨特的「過人之處」,相信即便連向來自許以作風大膽聞名,進而引領歐洲獨立製片的法國電影人,也不禁投注肅然起敬的目光。恰巧這部電影不但是保羅‧范赫文早期荷語電影的得意作,同時也是當時29歲的魯格‧豪爾踏入電影圈的第一部戲,更從此開啟兩人密切合作的大門。

 

男主角Rutger Hauer和女主角Monique van de Ven

 

  電影的開頭像極了義大利導演馬利歐‧巴伐(Mario Bava)所擅長的「艷情驚悚片」(Giallo Film):同樣是在月黑風高的夜晚,穿著鮮麗的時尚女人看似新勾搭上有錢小開,男主角從暗處現身在車前,二話不說從皮衣夾克中掏出手槍斃了這對狗男女,隨著血漿緩緩從女人的額頭流下,男主角Eric也逐漸從睡夢中甦醒,故事則又重新拉回兩人認識的開始。導演在片頭埋下這戲劇化的伏筆,除了很明顯向巴伐等諸位義大利導演,於1960年代所開創的Giallo類型片致敬的意味,相信不少歐洲導演在年輕時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啟發;然而在此,導演不打算一味緊跟著前輩們的腳步,並且以大量實景拍攝取代片場搭景,希望使這部混著情色的文藝愛情片(melodrama),能更自然貼近一般面貌的日常生活。

 

窮人版的浪漫,來趟單車漫遊阿姆斯特丹吧。 

 

  儘管電影改編自同名的暢銷小說,從男女主角認識、相戀、分離到重逢,在情節上難以擺脫愛情文藝片的標準公式,另一方面卻也能看見導演、編劇和小說作者三人,在人物刻劃所下的功夫。Eric在前半段看似放蕩不羈,對任何人或事都蠻不在乎,然而面對雕塑工作卻很有藝術家的堅持(根據聖經在死後耶穌的浮雕像加上蛆),而在認識情竇初開的Olga後,雖然兩人相識過程的激情程度幾近破表,然而又再兩人首次共度良宵之時,透過不經意的細膩舉止表現出呵護之情。雖然Olga並非出身於大富之家的千金,但是經營電器行的中產階級家庭的保守價值,諸如表面強調家族成員之間的「親」愛和樂(從日常互動到家庭社交,還真是動不動都要親一下);一面偷情一面表現出對信仰的虔誠等表裡不一的行為,想必使戲裡的Eric和戲外的年輕觀眾同樣難以領教。

 

雕塑家度蜜月時容易犯的職業病。

 

  除了透過細節描繪強化人物情感外,導演該如何控制節奏,更是一部小說改編成100多分鐘電影的成敗關鍵。電影在後半段描述兩人分離的過程,雖然劇情上顯得有些跳躍、交代不完整,但由於先前細心刻劃兩人朝夕相處的生活片段,反而使觀眾情感的強度絲毫未減。最後故事未說明的懸念終於解開,Olga罹患腦癌的事實來得突然,但仔細回想起來似乎早有徵兆;雖然兩人的重逢化開Olga為隱瞞病情刻意製造的誤會,伴隨卻是Eric只能在病榻旁默默陪伴,以一頂鮮紅假髮和「土耳其軟糖」(Turks Fruit)代替從前交纏的擁抱、溫存。最後的長拍鏡頭,Eric經過生前為Olga所作的雕塑緩緩離開醫院,人走了、戲也散了。

 

 

電影資訊

《土耳其狂歡》(Turks fruit)-Paul Verhoeven,1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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