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的最後一天》:我殺死了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茉莉的最後一天》劇照。
 

  剛以全校第一名畢業考上第一志願的資優生林茉莉自殺了,她的死亡撼動了身旁的人,尤其是她的母親,她始終不解茉莉為什麼會自殺?留美研究生志雄受茉莉母親所託,透過科技還原對茉莉生前的記憶與情緒,母親鍥而不捨抽絲剝繭茉莉的人生,我們才發現,茉莉一直被最愛的母親、熱愛的文學折磨著,導致她的精神狀況長期以來都出了問題,原來真正殺害她的不是自己,而是如影隨形的愛,那些愛來自她深愛且無法割捨的人事物。

 

  在畫面最初的幾個鏡頭,現實畫面逐漸化成監視器畫面,指出母親無孔不入的侵犯,幾乎病態地控制著家庭生活,「都是為了你好」的母愛太過偏激,扭曲成利刃傷害著家庭的每個人。

 

  在飯桌上,父親與妹妹可莉與母親的對話平靜且日常,但閒話家常後卻展現茉莉走向最後一天的關鍵因素,一是社會價值觀對女性的壓榨,茉莉母親向孩子的父親抱怨:「上班一天就8小時,家庭主婦一天24小時,我有說我要休息嗎?」社會要求母親無條件為家庭付出,相夫教子,母親哪有休假的一天?這也是到最後,無人能義正言順苛責失控母愛的真正原因,畢竟逼迫母親與茉莉的是無法違逆的社會現況,那是父權體制下,眾人的共業。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茉莉的最後一天》劇照。

 

  茉莉是家庭中默默承受單方面接受母親言語暴力的人,父親與妹妹可莉都能對母親的暴力做出反擊或自我防禦,但「資優生」茉莉沒有。在飯桌上,茉莉敏感地察覺母親的緊繃與壓力而不發一語,任由母親以言語暴力傷害家人。

 

  言語暴力屬於精神上的虐待,有人稱之為冷暴力,尤其在親密的關係中更容易發生這種不著痕跡的暴力行為、情緒勒索,茉莉的母親是施暴者,而茉莉是受害者,乖巧且深愛母親的茉莉沒有防備的機會,只能藉由將偷來的東西送給母親紓發壓力,茉莉在報復母親時又因為愛而感到內疚,她矛盾不已而痛苦萬分。

 

  「你怎麼那麼沒出息?」、「臉都被你丟光了」、「好好念書啊,不然就不孝」、「如果沒有生妳,我早就當教授了」等言語重傷茉莉,次次累積下來的傷痕在茉莉的最後一天爆發,迫使她扼殺自己的生命。

 

  「林太太,誰是殺害妳女兒的兇手?」

  「就是我。」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茉莉的最後一天》劇照。

 

  母親在茉莉的回憶當中尋找對媽媽的回憶與情緒,才驚覺那她的愛謀殺了孩子,她向警察自首是她害死茉莉,升學主義下最悲劇的親子關係莫過於此:母親生下孩子,最後殺死孩子靈魂的人,也是母親。

 

  結尾,茉莉的母親回憶茉莉的最後一天,對孩子的幻影流淚告白:「媽媽愛你……」,扭曲變形的愛在此才還原純粹,卻再也無法擁抱茉莉。

 

 

影劇資訊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貓的孩子》-陳慧翎,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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