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雞為何不啼呢?他喃喃自語,焦慮地重複著這個問題,彷彿公雞的啼叫可能是救贖的最後希望。」──喬賽.薩拉馬戈,《耶穌基督的福音》
文|安德魯・勞勒(Andrew Lawler)
譯|吳建龍
公雞沒雞雞。這不是啥禪宗公案。我說的是,公雞沒有陰莖。或者,更精確地說,公雞丟失了陰莖。公雞是最常被拿來代稱男人性器的動物,但牠本身卻沒有陰莖,實在匪夷所思。雞的陰莖是如何消失的,該謎題近年已有答案,然而為何會消失,這在研究鳥類陰莖的專家小圈子裡仍然存有爭議。
雞在交配時,如果被不經意路過的鄉民看到,可能以為雞的性行為跟哺乳類相似,我想這是可以理解的。公雞會先騎上母雞,以腳爪緊緊抓住母雞的背,同時用嘴喙叼住母雞的頭。然後牠就跳下來了。前前後後,通常比一場菲律賓鬥雞的時間還要短。儘管可能同樣充滿喧囂嘈雜,但兩隻雞彼此卻已進行了「泄殖腔之吻」。
泄殖腔是個繁忙的地方,其英文源自拉丁文,意思是下水道、排水管。在雞──以及所有其他鳥類、爬行類、兩棲類──的身上,泄殖腔除了是泌尿道及消化道的共同終端,還肩負起生育的責任。公雞跟男人一樣有兩顆睪丸,但牠們的睪丸不是掛在外面搖來晃去,而是「內臟」,位於腎臟下方。一隻健康的公雞每次射精可射出超過八十億個精子,當母雞將其泄殖腔翻轉朝上並跟公雞泄殖腔接合時,這些精子就會進到母雞體內,整個過程只需幾秒鐘。交配之後,輸卵管內的精液可讓母雞單邊卵巢所排出的卵子受精,這些存留在母雞體內的精液,「有效期限」最長可達一個月。
有幾種鳥類確實有陰莖,主要是水禽。比方說,鴨子就有長長的螺旋狀陰莖。在蓋恩斯維爾的佛羅里達大學,馬汀.寇恩曾領導一支團隊,研究為何鴨和雞在這方面大異其趣。他們在蛋殼開了個孔,以便觀察公鴨和公雞的胚胎,結果發現,胚胎發育的前九天,兩者都會長出陰莖,但接下來公雞的陰莖雛形就停止發育並萎縮。第九天時,公雞胚胎開始製造一種蛋白質,它就是讓這個應該要長成陰莖的構造逐漸從尖端開始萎縮的原因。這種蛋白質也跟雞胚胎早期發育期間就失去的新生牙齒有關,此外,它還影響到喙的形狀以及羽毛發育。那基本上是種會把選定的細胞給消滅掉的化學物質。研究人員把一種能夠阻止萎縮的蛋白質塗在雞胚胎的雛形陰莖上,這個胚胎的陰莖就會繼續發育。反之,把雞的「消滅細胞蛋白質」塗在鴨胚胎陰莖上,便能扭轉其原本的生長趨勢。
寇恩認為,這個器官的消失,僅僅是身體其他部位(比如牙齒和肢體)停止發展後的連帶結果。這個搞破壞的特殊蛋白質顯然在鳥類演化上扮演著重要角色,而喪失陰莖只是種副作用罷了。其他生物學家則是推測,這種改變源自雌性選擇,其結果導致鳥類從較為粗暴的插入式交配演化成雌雄彼此協力的泄殖腔之吻。公鴨對不合作的另一半所採取的強迫交配行為可說是惡名昭彰,有時在交尾過程中甚至會把配偶給溺死。這種兩性之間的搏鬥會降低受精的成功率。時間一久,包括雞在內的多數鳥種便在雄性身上演化出較小的陰莖;而其他鳥類,尤其是雁鴨跟天鵝,則是依舊保留了牠們的陰莖。
了解陰莖在雞──以及多數鳥類──身上是如何消失的,可讓我們對演化有更深入的認識,例如蛇類是如何失去四肢的,以及什麼原因造成人類生殖器官的先天性缺陷,尤其是子宮,它特別容易產生畸形。這項研究極有可能讓醫學界找到切實可行的辦法,得以在生產前就矯正這類缺陷。「生殖器這東西,親愛的讀者們,就是檢驗演化理論究竟是否可行的地方啊,」麻薩諸塞大學阿默斯特校區的生物學家派翠西亞.布倫南在《石板》網路雜誌上寫道。她是為了回應某些非常不爽的媒體名嘴,他們氣急敗壞地認為聯邦政府的稅金竟然花在研究雞雞的雞雞,是可忍,孰不可忍啊!然而,「如果想要充分了解為何在生殖的過程中,有些個體比其他個體更為成功,那生殖器可能是關注的最佳位置了。」
失去陰莖,到最後也可能讓雞的生育率略微高於其他常見的非雞形目家禽。在失去雞雞的過程中,雞雞們或許贏得了全世界呢。
生物學無法解釋為什麼我們經常用來稱呼男人性器的這個俚語,會是指沒有那種性器的鳥類。當加拿大人、澳洲人、英國人和其他操著英語的人絲毫不覺羞恥地隨口說出這個俚語時,美國人立刻就臉紅了,而那些人在描述公雞時,仍是毫不猶豫地使用相同的字眼。十八世紀新英格蘭的清教徒把「cock」這個字從美國的詞典中給刪掉。這字可能得自雞的叫聲,源於古亞利安語「kak」,意為「咯咯叫」。
畢竟,這些清教徒可是會去懲罰那些「慶祝耶誕節的邪惡靈魂」的一群人。那個時期的清教徒並不反對性,還會嚴厲批評天主教會神職人員抱持獨身的主張,但是此等猥褻雙關語會讓身體和心靈都誤入歧途,因此絕對不能容忍。在那兩個世紀之前的伊莉莎白時代,有一首詩的開頭是「我有一隻溫柔的雞雞」,並且以這句作收:「他夜夜停棲在我女人的穴穴裡。」這種淫穢的傳統延續了幾百年。一七八五年的《粗言俗語經典辭典》中有提到,「cock alley」(公雞胡同)這個片語的意思是「the private parts of a woman」(女人的私處)。
在北美殖民地,「rooster」這個較為溫和不失禮的字眼,就在美國革命前夕從北方開始往南方擴散,逐漸取代了「cock」。「rooster」源自古英語,意指「家雞的棲木」。在新生的美國,乾草堆「haycocks」變成「haystacks」,風向雞(風向標)「weathercocks」變成「weathervanes」,而水龍頭「water cocks」則變成了「faucets」。甚至連蟑螂「cockroaches」,也都成了簡單樸素的「roaches」。「維多利亞自己要到一八三八年才在英格蘭被加冕,但維多利亞時期反對不雅詞彙的運動,在美國卻是早在該世紀之初就已火力全開,」亨利.路易斯.孟肯在其《美式語言》一書中挖苦說道。「cock」成了必除之而後快的字眼,因為它已經擁有「粗俗下流的解剖學意涵」了。在英國,這個字則繼續被用來處理所有的含糊曖昧,還自以為光榮、無傷大雅。直到進入維多利亞時代,英國的大夫仍然偏好用「cock」來指涉陰莖,而非「penis」這個較為新潮,取自法文、源於拉丁文的術語。
公雞極可能是因為其欲求不滿的行為,而獲得了這個「粗俗下流的解剖學意涵」──研究也證實,公雞偏好新歡勝過舊愛。科學家把這種好色行為稱作「柯立芝效應」。一九二○年代時,美國總統卡爾文.柯立芝跟夫人有次分頭參觀一處養雞場。柯立芝夫人注意到一隻公雞頻繁地跟母雞交配,旁人跟她說,這每天都會上演個幾十次。「總統來到這兒時,告知他這件事,」她面無表情地說著。總統知道後,詢問這公雞是否每次都跟同一隻母雞交配,而他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這隻公雞每次都喜歡跟不同母雞交配。他聽了之後回應道,「去跟柯立芝夫人說。」
到了耶穌基督那個時代,從波斯到埃及再到不列顛,公雞都是神殿上常見的形象;此外,從土耳其到英國的墓地裡,都有公雞獻祭的遺骸出土。「他們宣稱公雞對太陽是神聖的,也說公雞是報信者,能夠通報太陽的到來,」公元二世紀的地理學者保薩尼亞斯在經過希臘南部時如此表示。猶太人長期以來認為雞是不潔的動物,即使如此,他們也認為公雞啼叫是表達祝福的信號。「讚美歸於我主,祂賜予公雞辨明日夜的智慧,」一段古老的猶太晨禱唸道。在古代的中國和日本,公雞也是太陽的象徵。古羅馬學者提圖斯.盧克萊修.卡魯斯於公元前一世紀時,在其著作《物性論》中寫道:「看哪,這些咆嘯狂吼的獅子,/牠們不敢面對、注視公雞,/他慣於撲動翅膀揮別黑夜。」從這些五花八門的傳統來看,公雞會成為基督宗教早期最重要的動物象徵,也就顯得更加理所當然了。羔羊和魚跟耶穌有關,而鴿子跟聖靈有關;獅子、公牛、鵰是四位福音書著者中,其中三位的象徵;甚至孔雀也被借來象徵聖人。然而位居這一切之上的,則是矗立於全球成千上萬尖塔和圓頂上的風向雞──通常比最高的十字架還要來得高。這些風向雞表面上是提醒人們要記得耶穌對彼得的預言:在耶穌受難當天,雞叫兩遍以前,彼得會三次不認主。但公雞的報曉和復活的承諾,確實深刻交織在基督宗教的傳統中。耶穌誕生、彼得否認、耶穌死後復活這三件事,據稱都發生在雞鳴之時。在一首流行於公元四世紀的讚美詩中,公雞被稱作「黎明信使」,牠如同耶穌一般,「讓我們回到生活之中,」並且喚醒那些生病、倦睏以及怠惰的人。就像基督一樣,公雞恢復了人們的健康、意識和信仰。貝爾德寫道,「上帝,亦即造物主本身,化身為一種神聖的公雞。」
公雞跟這個新興宗教之間的聯繫,在西方基督宗教的核心所在地──羅馬──最為強烈。在羅馬,早期改宗者的墳頭會刻上正在進行神聖戰鬥的雞隻。彼得於公元一世紀時在梵蒂岡山被釘死於十字架上,一位歷史學家認為,他具有古羅馬神話中雅努斯一般的門神地位。根據古代伊特拉斯坎人的看法,雅努斯是太陽,而雞是祂的「黎明神鳥」。鑰匙象徵著這位站在天堂之門守衛的神祇,祂的名字在拉丁文中是指「拱門」。在福音書中,基督告訴彼得,「我要把天國的鑰匙給你,」而彼得這名字的意思是石頭。
雞跟梵蒂岡會扯上關係,或許還有更為深奧費解的根源。今日的聖伯多祿大殿(即聖彼得大教堂)坐落於昔日希柏莉神廟的位址之上,希柏莉是安那托里亞偉大的眾神之母、大地之母,當基督宗教開始紮根於羅馬時,當地的希柏莉信仰變得流行起來。跟雅努斯或彼得不同的是,希柏莉掌握的並非天國之鑰,而是冥界之鑰。其祭司是由去勢的男子擔綱,這群祭司稱為噶里,這是羅馬文的「rooster」,指一位古代國王,或安那托里亞的一條河,或是兩者的某種組合。一名學者寫道,「已經風行的情色聯想『公雞—雞雞—陰莖』,成了噶里的圈內玩笑,後來還被羅馬公民拿來嘲笑他們。」
詩人尤維納利斯曾說噶里們是「遲來的閹雞」,也就是說他們像一些公雞那樣去除了睪丸。這些變性的噶里,穿著打扮、行為舉止都像女人;直到公元第四世紀,人們還持續膜拜這座神廟,可能延續到羅馬帝國的君士坦丁大帝建造舊聖伯多祿大殿之後。在這座最初的聖殿和希柏莉神廟附近,矗立著一座遠從埃及的赫利奧波利斯運到羅馬的高大方尖碑。這方尖碑是在公元三十七年由羅馬皇帝卡利古拉重新獻給太陽神的,三十年後,彼得被釘死在它的陰影之下。到了公元六世紀末葉,教宗額我略一世下令,使公雞跟聖彼得之間的聯繫成為最適合基督宗教的象徵。(「Gregory」此名來自希臘文的「vigilant」,即「警覺的、警惕的」,可能跟雞有關。)「公雞像是正義之士的靈魂,跟在世界的暗夜之後,等待著黎明,」英格蘭修道士暨學者比德在幾十年後寫道。到了公元九世紀,一隻巨大的鍍金公雞從舊聖伯多祿大殿的鐘樓上散發出耀眼光芒,呼喚著信徒醒來。神職人員被稱為「全能大神的公雞。」到公元十世紀時,依據教宗頒布的教令,基督宗教國家內的每一所教堂,都必須在其最高點放置公雞像。
公元一一○二年,第一次十字軍東征接近尾聲之際,歐洲人在耶路撒冷重建一座毀於公元五世紀的拜占庭神殿,傳統上認為這裡便是彼得不認耶穌之處──祭司該法亞的府邸──並稱之為「雞鳴堂」。現在的雞鳴堂重建於一九三○年代,裡頭畫著耶穌和彼得分別站在一根細長圓柱的兩邊,圓柱頂端立著一隻公雞。外頭庭院裡有個雕像,其主題是為了紀念福音書的場景,雕像中央的石柱頂端有隻公雞,跟古巴比倫圖章和希臘花瓶上的公雞形象相似到令人匪夷所思。
到了第一次十字軍東征時,公雞在神職人員間逐漸失寵,越來越多人認為牠們的性情放縱,耽溺聲色。不過,公雞仍受一般大眾歡迎,覺得公雞可保護人們免於邪惡侵害。儘管教會禁止,但護身符和咒語都還是從雞取得力量。而畫著具有蛇腳和公雞頭之兇猛生物的魔法護身符,可追溯到希臘羅馬時代,這種符令在古猶太人和波斯人乃至中世紀基督徒之間都頗流行。公雞被視為具有強大力量的動物由來已久,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抹煞。
十四世紀時,發誓的人常以「上帝」或「基督」來代替「公雞」──喬叟筆下的人物就提過「公雞的骨頭」。鍊金術士是化學家的原型,他們尋找過一種具有強大力量的石頭,這種據稱存在於公雞腦袋中的石頭「能讓你得到任何東西」──從三寸不爛之舌,到可以使其丈夫欲死欲仙的女「性」能力。他們常以公雞作為太陽和陽剛原則的象徵,母雞則拿來象徵月亮和陰柔原則。透過觀察雞隻,他們開始主張,不應將雌性僅僅視為「給雄性的精液提供生命力的沃土」,這觀念打從亞里斯多德以來就一直被視為信條。這種違背教會教導的激進想法,有助於替現代的胚胎學奠定基礎。
在基督宗教中,公雞擔綱崇高角色的謝幕之作,出現在莎士比亞於一六○○年左右所創作的《哈姆雷》中。在耶誕時節,「司晨之禽徹夜啼叫,」一位守著丹麥赫爾辛格城堡的哨兵說道,「當時,他們說,沒有鬼魂敢外出,夜裡對身心有所裨益。」十年後,在羅馬南部的城鎮帕佳尼,蓋了座紀念「雞聖母」的教堂,據說先前有幾隻母雞啄了木製聖母像,隨後種種不藥而癒的神蹟便接踵而來。不過,宗教改革將地位已然搖搖欲墜的公雞給請下了神壇。到了十七世紀,女巫被控在進行觸犯禁忌的「黑彌撒」時,利用雞作為聖體的替代品。情勢至此出現戲劇性轉折,雞被視為黑暗的先兆、撒旦的工具,常被描繪成跟魔鬼勾結,或者就是魔鬼本身。新教徒畫家在瑞士巴塞爾市政廳內院繪製了生動的地獄場景壁畫,畫中撒旦就是人一般大小的公雞形象,嚴刑拷問著包括一位教宗和一名修女在內的為惡者。
英格蘭的堂區牧師助理亨利.皮查姆,曾在一六一二年時提醒人們:「公雞們會幹出卑鄙可恥的亂倫勾當,」同時他也對雞姦、巫術和謀殺等情事提出警告。曾提供古代波斯國王鋸齒狀王冠創作靈感的公雞冠,現在成了弄臣頭上愚蠢的帽子,而且連名稱都一樣。在一五九○年之後成書的《馴悍記》裡,莎士比亞利用雞的角色轉變,寫過一些生動而下流的對談。書中,凱特向準備對她求愛的裴楚丘(Petruchio,或譯彼特魯喬)玩笑般詢問起他的家族紋章,「你的冠冕(crest,亦指家族紋章)是什麼呀?是雞冠(coxcomb,亦指花花公子或紈褲子弟)嗎?」沒想到裴楚丘爽朗明快地回答道:「要是凱特肯當我的母雞,我也願做丟了冠的公雞。」這裡的雞冠或可解釋成未受割禮的陰莖包皮。有些莎士比亞研究者相信,裴楚丘是暗示他自己在面對準新娘時會因勃起而褪下包皮。
當現代的曙光降臨西方之際,曾經意氣風發、尊貴神聖的雞,仍然跟性牽扯在一塊兒,但卻益發成為色慾及奚落的象徵。十七世紀時,在新教徒和天主教徒之間興起了一股席捲歐洲的禁慾主義,並傳播到美洲。舊聖伯多祿大殿被拆毀後──原址上的希柏莉神廟遺跡重見天日──在鐘樓上自鳴得意上千年的青銅公雞被拆了下來,存放於梵蒂岡的國庫之中直到今日。一六二六年,新的宗座聖殿落成啟用,並在聖伯多祿廣場的正中央放上了卡利古拉的方尖碑。三十年後,教宗亞歷山大七世以「民間迷信」為由,頒令禁止一項古老的儀式,在這儀式中,新任教宗會接受羅馬拉特朗聖若望大殿斑岩柱頂上的一尊青銅公雞。據說,這尊公雞就是代表彼得在耶路撒冷不認耶穌時啼叫的公雞。
此時,鐘錶匠已能製出理想的機械式鬧鐘,很快地,公雞的啼鳴就從祝福淪為惱人的聲響。而西方宗教分裂後的雙方陣營,都因雞隻帶有對神不敬的面向而加以鄙視,所以沒有雞雞的公雞,至此已然褪去王室及神聖的光環了。縱使如此,老百姓們仍然無法將公雞從生活中完全抹去,即便在新英格蘭地區亦然。清教徒牧師卡頓.馬瑟在一七二一年服務於波士頓的一座教堂,該教堂後來也被稱作「神聖公雞教堂」。教堂上,那個一百六十五公分高、七十八公斤重的鍍金風向雞成了波士頓的顯著地標。在十九世紀末的一場暴風雨將其吹倒之前,這個風向雞曾協助引導水手,把來自中國、載運著異國雞隻的飛剪式帆船駛入波士頓港。
(本文為《雞冠天下:一部自然史,雞如何壯闊世界,和人類共創文明》部分書摘)
書籍資訊
書名:《雞冠天下:一部自然史,雞如何壯闊世界,和人類共創文明》 Why did the Chicken Cross the World? The Epic Saga of the Bird That Powers Civilization
作者:Andrew Lawler
出版:左岸文化
日期: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