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oir | 一些小鳥和蜜蜂的事──《三姑的性教慾》（Zouzou）

一些小鳥和蜜蜂的事──《三姑的性教慾》（Zouzou）

那加

2015/09/21 10:00

　　難以解釋的事，就乾脆逃避；難以明說的字詞，就為他戴上面具，性及其相關話題必須隱晦，棉被底下的字眼只能放在棉被裡。於是光是閱讀到性行為和性器官的詞彙就侷促不安，更遑論說將這些字說出口，因為光是措辭的語氣就令人不知所措，太認真地說看起來古怪又假道學，而一派輕鬆地說又容易流於輕浮。關於安全的性的知識確實需要真實的話語建構，但在坦然地說出這些用字之前總是一番掙扎，甚至需要一些訓練。

　　然而總是被以其他字詞替代、以為時間到了就自然會明白的那些事總是說來就來，對父母來說也許時間點永遠都嫌太早。隨著充滿各種愛心的戀愛一起，性和他的快樂朋友總要把戀人和父母們推到懸崖邊，逼得這兩組人不得不面對這些總是被藏在語言和棉被裡的秘密。而面對飛到眼前的這些小鳥蜜蜂們（the birds and the bees，引申為一些基本的性知識），應對不及又驚慌失措的通常是父母。那個小時候一聽到誰喜歡誰就「矮額～」摀著耳朵跑開的孩子，已經開始探索性了嗎，父母內心充滿惆悵。

十四歲女兒的性與六十歲母親的閃光各有令人頭痛之處。

　　父母眼裡的孩子永遠是孩子，十幾歲是絕對的孩子，二十幾歲還是小孩子，就算年紀再更大一點，則依然是大一點的孩子，要如何和永遠是孩子的孩子討論愛與性，又，該在孩子什麼年紀時談論以及談到什麼程度，每對父母都有自己的關卡要跨越。尤其是親子之間互相都為開誠布公的討論感到彆扭，充滿這怎麼說、這怎麼問與會被罵嗎等等等各種問號。

　　Cut.com 製作過一系列影片，邀請了好幾對父母向他們十歲左右的小孩用正確的說法解釋嬰兒是怎麼到這世界上來。從性行為到精子、卵子，排除了卡通式的「送子鳥」故事或神話式的「神把孩子放進母親肚子」敘述，也不以小雞小鳥大象妹妹等各種版本的代名詞來指稱陰莖和陰道，小朋友們的反應從瞪大眼睛、遮臉、驚訝、無言、不能接受都有，一個爸爸告訴他的女兒「接下來你看世界會很不一樣了」，雖然看出對他們雙方來說衝擊很大，但至少這些小朋友性教育的第一堂課是由父母好好解釋，爸媽也順利跨過這個彆扭的關卡。

　　「你女兒不是頑皮，他是戀愛了。」

　　《三姑的性教慾》中索蘭外婆說得輕鬆浪漫，但身為母親可就沒辦法自在面對這種事。阿嘉莎的女兒舒舒似乎和男友偷嚐禁果，這讓阿嘉莎焦慮不已，而兩代女人也開始了各種關於性的討論，其中小女兒對陰蒂的生動可愛又詳盡的解說其實非常適合教學參考；而索蘭一面為孫女舒舒說話，一面也小心翼翼地告訴三個女兒有個男人走入他的生命，而當所有人見到母親的男友本人時都驚呆了。十四歲女兒的性與六十歲母親的閃光雖然各有令人頭痛之處，但緊密的母女／姊妹／家庭關係則溢於言表。

　　學校教育裡的認識身體只是幾頁，愛與性卻是生命中非常重要的課題，但常常我們所看到的出於上一代的愛的保護是一句「等到上大學再交男／女朋友」用以回答幾歲可以談戀愛和所有和戀愛有關的問題，至於什麼時候可以和戀人有親密關係的答案則常常噤口不語。神奇的是，無論是同志、社運等各種議題，總會有人提出「這樣我怎麼教小孩」的疑問，這樣一句看起來好像想表達注重孩子教育的話，反而暴露出「一遇見自己覺得難以解釋的事就直接逃避」的心態。

　　就算戴上面具、蓋上布、把孩子的眼睛遮起來或要他們把臉別過去，那些不想面對的事仍依舊存在，覺得不知所措，那就想想電影裡的金句：就用真實的話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