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搖滾樂─《Sumé:革命之聲》

 

這一張高舉著勝利品,敵人手臂的畫面,在當時丹麥的政治氛圍中無不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Sumé的第一張專輯《Sumut》發表在1973年,這一張專輯封面來自1860年代一幅復刻木板畫,其中描繪著因紐特人傳奇領袖Qasapi打敗「北方來的人」頭目Uunngortoq。這一張高舉著敵人手臂作為勝利品的畫面,在當時丹麥的政治氛圍中無不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而在1973年,不難想到影響世界的石油危機。慕尼黑奧運慘案挑起文明糾紛點燃1973年的贖罪日戰爭,導致了石油輸出國組織大幅調漲原油價格報復西方對以色列的支持,這不只重挫了全球的經濟,對社會憤怒的氣息也再次燃燒了搖滾樂的力量。如果說讀者還記得英國當時的性手槍合唱團,在丹麥《Sumé──革命之聲》就是導演Inuk Silis Høegh想要講的,在這樣的文化語境中,因紐特人發現了音樂場域中的利積高談自己的民族文化與認同。

 

  如今的格陵蘭仍是世界上原住民運動重要的地區,它位於冰島與加拿大之間,領土有大部分在北極圈,一般人眼中,格陵蘭不過是世界地圖標示上的最大島嶼。但不到六萬人居住的格陵蘭,在2008年曾經舉辦提高自治狀態的公投,當時有高達75.5%的人支持支持在政府層次包括警察部屬、司法權和以格陵蘭語作為唯一官方語言等議題格陵蘭需要擁有更大自治權。然而在這個逐步自治的過程當中,搖滾樂不曾缺席過。《Sumé──革命之聲》,試著講述著一個樂團如何帶著時代精神與格陵蘭的自治之路共行。

 

說起「格陵蘭」這個名字,就是源自於歐洲往其西北方的拓荒史,然而對於居住在地的因紐特人而言,一部殖民史也在同時展開。 

 

  說起「格陵蘭」這個名字,就是源自於歐洲往其西北方的拓荒史,然而對於居住在地的因紐特人而言,一部殖民史也在同時展開。西元982年,冰島北歐殖民者來此發現這座島嶼,當時他們並沒有發現人跡,就在島的極南端,冰島人建立了三個據點,斯堪地納維亞人並給予了格陵蘭這樣的名字:「綠色土地」。

 

  在接下來的幾個世紀中,北歐移民移入逐漸移入並在12世紀成立了天主教的主教轄區。從此之後,格陵蘭被併入北歐的一部分,多次輾轉在挪威與丹麥政權的轄下。如今格陵蘭的主權面貌,故事要從1814年基爾條約,挪威被丹麥割讓給瑞典,而丹麥重新獲得了格陵蘭的主權說起。並這紛紛擾擾,因紐特人完全不存在政治主體,甚至到了1931年,挪威占領了當時無人居住的格陵蘭島東部地區,宣稱該地是無主地。1933年,丹麥和挪威兩國將此爭端提交國聯下屬的常設國際法院訟裁,在完全忽視在地原住民的存在,仲裁結果讓丹麥獲得了格陵蘭島的全部主權。而在丹麥的統轄下,1964年,丹麥政府通過了「出生地證明」法案以區別丹麥人與格陵蘭人,根據法案丹麥人可以獲得更高的薪資待遇與各種福利。這項歧視法案,埋下了因紐人的抗爭之路。

 

  當然更重要的點燃起原民運動的主因不可不提到1973年丹麥丹麥決議加入歐洲經濟共同體(European Economic Community,EEC)。這激化了近七成格陵蘭居民在公投中反對,但由於丹麥決定加入,身為丹麥王國一分子的格陵蘭地區亦被逼加入EEC。而加入的後果,是格陵蘭的捕漁業受到外國企業的巨大衝擊,亦同時引來格陵蘭居民的反彈:他們要求擁有更多自治權來跟外部勢力抗衡。當時一群在丹麥唸書,因紐特認同運動重要的樂團Sumé就在這樣的背景崛起,採訪了歷任成員,包括有Malik Høegh、Per Berthelsen、Hans Fleischer、Emil Larsen、Sakio Nielsen、Karl Sivertsen、Nikolaj Steenstrup與Erik Hammeken。

 

導演Inuk Silis Høegh用影像紀載當時Sumé多麼受歡迎風靡全格陵蘭,除了抗議現場、在唱機裡、透過一切努力在交通不方便的狀態下巡迴格陵蘭全島。 

 

  在這一支紀錄片中,介紹了Sumé在1973至1975年間,發行的三張專輯如何激起了當時的認同運動,扮演著覺醒者的角色。透過訪談紀錄,我們看到一支搖滾樂隊如何對族群不平等發聲。整部影片也透過了吉他手馬利克(Malik Høegh),以及彈奏電吉他的柏爾(Per Berthelsen)兩人的人生巧妙的境遇,讓我們看到在政治選擇下人生機遇的巧妙,不過這部分可有賴於觀眾走進戲院好好觀察了。導演Inuk Silis Høegh用影像紀載當時Sumé多麼受歡迎風靡全格陵蘭,除了抗議現場、在唱機裡、透過一切努力在交通不方便的狀態下巡迴格陵蘭全島,就像是影片中無所不在的紅色音箱,歌聲傳唱所有空間。

 

 

在本片最後提到,七〇年代以來的獨立運動如今依舊沒有完成。

 

 

  這部音樂紀錄片,在影像上相當多樣,除了當時新聞畫面,還有不少8厘米影像,觀眾即使身處在熱帶島嶼也能一窺這遙遠極地島嶼的歷史樣態。同時透過抗議歌曲,這些錄像畫面讓因紐特人的認同跟當時面對的社會困境立體了起來。我們常說人總是活在記憶之網裡頭,這些歌聲給個最佳的註解。尤其反觀台灣各種認同運動與歌曲之間的關係,我想我們可以理解著勇氣是多麼需要這些歌聲來壯膽。在本片最後提到,七〇年代以來的獨立運動如今依舊沒有完成,相似的處境依舊徘徊在空氣之中,殖民留下的體制尚未從精神中完全揮去,但Sumé的力量仍持續傳遞到年輕的音樂人身上,一首又一首呼喊社會的歌曲還在傳唱,因紐特人的民族認同望向著未來,格陵蘭的獨立之路仍在前進。

 

 

 

 

2015第一屆當代敘事影展

Sumé──革命之聲》(SUMÉ - The Sound of a Revolution) 

導演:Inuk Silis Hoegh

2015柏林影展電影

 

你可能會喜歡

《三體》:一則「中國拖累全世界」的寓言

記憶的連續體:澤堡德《奧斯德利茲》(2001)

在愛情裡犯傻應該是種義務:《春光乍洩》

只要我們不終止謊言/史達林就沒有死:《古拉格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