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Mumu Dylan

　　「所有的搖滾史詩都應看著〈Stairway to Heaven〉衡量自己。」《滾石雜誌》在2011年的「500 Greatest Songs」榜單上這樣描述Led Zeppelin的經典歌曲；吉他手吉米‧佩奇（Jimmy Page）則表示，該曲將「樂團精神淬煉而出」。但是，自從2014年這首搖滾樂神曲被控涉嫌侵權後，人們開始懷疑佩奇所謂的樂團精神，究竟是原創、啟發、致敬，亦或是刺耳的說法：抄襲。

　　Led Zeppelin是被六Ｏ年代美國搖滾樂團Spirit已故的吉他手蘭迪‧沃爾夫（Randy Wolfe，藝名為Randy California）的遺產受託人邁克爾‧斯基德莫爾（Michael Skidmore）控告，他主張Led Zeppelin的〈Stairway to Heaven〉涉嫌抄襲沃爾夫於1968年為Spirit樂團創作如鬼魅般的演奏曲〈Taurus〉。雖然沃爾夫早於1997年因意外過世，但他在生前就曾經提到此事。

　　為證實侵權行為，原告必須提出合理解釋，以證明被告曾經接觸過這首前奏大致相似的作品。法院調查過程中發現，佩奇的個人收藏裡確實有Spirit的專輯（該樂團於1968年發行的首張同名專輯），而Led Zeppelin早期也曾與Spirit共同巡迴演出，還曾翻唱過與〈Taurus〉收錄在同張專輯裡的〈Fresh-Garbage〉。法院認為，這兩首歌的相應琶音旋律相似程度已足夠認定為侵權，陪審團應納入考量。

　　侵權訴訟在音樂界屢見不鮮，類似的情形包括2013年羅賓‧西克（Robin Thicke）和菲瑞‧威廉斯（Pharrell Williams）搭擋合作的歌曲〈Blurred Lines〉一案，兩人被控抄襲已故靈魂樂歌手馬文‧蓋伊（Marvin Gaye）1977年發行的歌曲〈Got to Give It Up〉。2015年，美國洛城法院判決出爐，裁定兩人須支付約530萬美元的賠償金給蓋伊的家屬，此案至今仍在上訴。

　　紐約大學知識產權和版權法教授克里斯托夫‧斯布里格曼（Christopher Sprigman）則認為，〈Blurred Lines〉的案件完全被搞砸了。他接受滾石雜誌訪問時表示：「他們並沒有抄襲旋律或歌詞，純粹是模仿了貝斯聲線，而這絕對是普通放克音樂裡經常出現的行進貝斯。」斯布里格曼認為，陪審團可能將兩首歌曲的基礎律動想成相同的東西（牛鈴打擊和放克樂器），照理說是不該起訴的案子。「這是個糟糕的判決」他說道。

　　但〈Stairway to Heaven〉的案子與〈Blurred Lines〉又稍微有點不同。〈Stairway to Heaven〉的組成包括旋律和和弦進行方式，都與〈Taurus〉極為相似。Led Zeppelin的律師團對則堅稱，這首歌曲的根源在於傳統音樂，可追溯到千百年來的凱爾特民間音樂。此外，這類歌曲都有其類似之處，Spirit也同樣共享了這塊音樂資源。

　　「所有的藝術都源於先前技術」的立場態度，往往導致週而復始的著作權爭議案件：講好聽是海灘男孩（The Beach Boys）向查克‧貝里（Chuck Berry）致敬，難聽點是滾石樂隊（Rolling Stones）剽竊了馬迪‧沃特斯（Muddy Waters），還有其他多到說不完的例子。「巴布‧迪倫（Bob Dylan）複製許多前輩伍迪‧蓋瑟瑞（Woody Guthrie）的東西，但蓋瑟瑞的東西又是從密西西比藍調人那邊學來的。」斯布里格曼如此說。而在他看來，迪倫的獨創作品也不亞於那些啟發他的作品。

　　當然，對於音樂侵權問題也有另一派看法。曾為數百名音樂人打過官司的律師理查德‧布希（Richard Busch）認為，「所有的藝術都源於先前技術」這種概括的說法是種錯誤。他表示法律不會給優秀作品特權，法律是用來保護原創作品，而創意道德在著作權法律裡是至關重要的態度。

　　然而，侵權與否真的重要嗎？斯布里格曼再次提出了他的看法：「人們並不會怪罪莎士比亞從其他小作家的詩詞裡找尋靈感，使之成為《安東尼與克麗奧佩托拉》（Antony and Cleopatra）；〈Taurus〉是被遺忘的歌曲，而〈Stairway to Heaven〉卻青史留名，即使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們從Spirit那裡汲取了東西，但這讓它變得更動聽。」

圖片出處：Los Angeles Ti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