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Ｏ年代電影《窈窕奶爸》（Mrs. Doubtfire，1993）和《小魔女》（Matilda，1996）捧紅了童星瑪拉‧威爾森（Mara Wilson），雖然《小魔女》裡她飾演的主角擁有神奇超能力，但現實生活中她卻因此過得一團糟。現年29歲的瑪拉‧威爾森最近出版了新書《Where Am I Now?》，書中講述了童星經歷是如何毀掉她的青春。

 

　　從小瑪拉就不認為自己長得特別出色，雖然家人時常稱讚她很可愛，但她知道自己根本比不上班上其他的漂亮女生。因此，當她被星探相中出演電影時同學們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她被選上的原因其實是因為導演想要該角色「平凡」，而選角策略的意外成功也成為夢魘的開端。「我騙過了整個國家的人，他們都以為我很可愛。」瑪拉回憶說。

 

 

　　接連演了《窈窕奶爸》和《34街的奇蹟》（Miracle on 34th Street，1994）兩部電影後，才七歲大的瑪拉開始受到了媒體關注，而她得到的評價也很兩極：有些媒體很喜愛瑪拉，不斷地邀約她上電視節目；但也有媒體發表非常無情的毒舌評論，例如一家電影雜誌的女編輯在文章裡寫：「瑪拉‧威爾森在《窈窕奶爸》裡過度用口齒不清的說話方式裝可愛，並繼續以她那令人厭煩的行為演戲。」事實上是當時的導演和製作，堅持要瑪拉在電影裡說出拗口困難的單字，因為他們覺得這樣子會讓她看起來更可愛。無情的媒體將瑪拉視為做作的童星，或是一個任導演操控的洋娃娃，並不把她當作一名演員看待。

 

　　瑪拉隔年開始拍攝《小魔女》時迫不及待地想要長大，她希望讓其他人不要再把她當成小朋友看待。而《小魔女》拍攝結束不久後，瑪拉的母親因癌症過世，父親則開始變得過度保護她，甚至不准她單獨過馬路。在此事以後的幾年，她拒絕了大部分的電影邀約：由於接到的幾乎都是不符合她真實年齡的劇本，而瑪拉並不想要飾演這些年紀很小的角色。直到瑪拉11歲讀到了《湯瑪士和魔法鐵路》（Thomas And The Magic Railroad，2000）的劇本後才有點心動，雖然一開始她仍抗拒演出，但瑪拉的父親還是不斷說服，並告訴她導演是個很好的人。

 

 

　　導演布瑞特‧奧克羅夫特（Britt Allcroft）是個略為古怪但溫柔地的女性，她們兩人見面聊了劇本後，瑪拉決定出演這部電影。而就在拍攝期間，瑪拉才意識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有一天，導演布瑞特走進她的外景休息拖車裡，坐在沙發上神情嚴肅地對她說：「瑪拉，當我們剛開始拍戲時妳還是11歲的小女孩，但現在妳已經是個12歲的大人了……」

 

　　這個開頭讓瑪拉忐忑不安，就像大人要和青少年談論性的問題時，誰都沒有辦法阻止這件事發生一樣，導演接著對她說：「這兩者有些差別，妳的身體已經有所變化。當我們在看毛片時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也許之後拍攝妳可以穿著運動內衣。」布瑞特離開拖車後，造型師露西在床上放了幾件白色運動內衣，原來劇組已經在她不知情的情況私下討論過這件事。瑪拉的青春期就這樣突然地來臨，而她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就在12歲的某一天，瑪拉做了一個錯誤的舉動：在網路上搜尋自己。這讓她在網路世界裡見識到許多令人作嘔的言論，其中包括某個網站文章如此評論：「瑪拉最近又開始出現在每部電影裡，是因為她快要邁入尷尬的時期，她將長大而擁有發育成熟的胸部，但年紀又還不足以合法地展現它們。」瑪拉坐在電腦前，對自己看到的文字感到不寒而慄。

 

　　接下來變得更糟糕，搜索結果下一個網站的描述寫著：「如果你想看瑪拉‧威爾森的裸體和情色圖片，請點這裡。」瑪拉試著想理解這些事，會不會是有色情女星跟她同名，還是自己被下藥迷姦卻忘記整件事？但現實是殘酷的，瑪拉腦海裡依稀記得自己的臉被合成在不知道誰的裸體上，這些衝擊讓她難過得哭了起來。而這僅僅是個開端，幾個月後她發現自己被列在戀足癖網站的清單裡，或是噁心的男粉絲寄信表示很愛她的腿，並希望瑪拉的唇印能印在回信裡。

 

 

　　到了13歲時，已經沒有人會稱讚瑪拉可愛，或是用正面的方式提到她幾年前的模樣。瑪拉六年級的暗戀對象叫她「醜女」，影評評論她的「長相很奇怪」，而夏令營的男孩則對她說：「你是瑪蒂達嗎？嘿，從那之後妳好像就變胖了。」種種尖酸刻薄的言論讓她漸漸失去了自信。

 

　　獨處時，她開始覺得演戲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有趣，但似乎必須得繼續做下去。因為所有事情都在改變：自己的家庭變了、身體變了、生活也變了，而演戲看起來是不會改變的事。但事與願違，瑪拉接下來的幾次試鏡接連碰壁，也沒辦法爭取到自己想要的角色或劇本。在一年沒戲可拍後，父親提議說：「也許現在你應該專注在學業上。」2000年，13歲的瑪拉離開了演藝圈，並專注於寫作。

 

　　大學時期雖然瑪拉身邊不乏追求者也交到了男朋友，但她還是對自己的樣貌感到自卑。她看見與自己同期的童星在電影圈發光發熱，希拉蕊‧朵芙（Hilary Duff）、史嘉麗‧喬韓森（Scarlett Johansson）和克莉絲汀‧史都華（Kristen Stewart）等人都已不再是孩童長相，而是開始以性感成熟的形象登上雜誌封面。瑪拉覺得自己即使拿掉了牙套、戴上隱形眼鏡，或是剪漂亮髮型都沒辦法達到她們的一半。

 

 

　　而即使早已淡出演藝圈，瑪拉的童星身份還是持續困擾著她。大約每個星期她都會收到好心的朋友或粉絲轉寄有關她的文章，而文章內容難免存在無情的評論。像是一篇題為「以前的童星現在變成什麼樣子？」的網路文章，有些部分讀起來還算愉悅，而有些則是口無遮攔的批評，或是「指點」她要怎麼改變：像是去染個頭髮、減肥，要不然就是去死在荒郊野外的某處。

 

　　她曾經覺得自己有必要對這些事作出回應，於是她寫信去問了一篇「長大後劣化最慘童星」的排行榜文章作者，同為女性為何要這麼惡劣地批評演員長相。作者馬上回信致歉寫道：「為了付帳單我必須在網路上寫這種蠢文章，但是正直沒辦法讓我溫飽。」

 

　　現在的瑪拉‧威爾森是一名劇作家且很滿意自己的生活和長相，她覺得終於能開始掌控自己的人生和話語，而這些是她孩童時期未曾擁有過的權利。

 

 

圖片出處

Hello Magazine、Home Cinema、Guardian、University Ti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