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4年出版的《死亡之牆的陰影》（Shadows from the Walls of Death）之所以值得注意，原因有兩個：數量罕見，而且如果碰到它很可能會死。雖然這本書內容只有不到100張壁紙樣本，但每個樣本的砷含量都足以致命。

　　《死亡之牆的陰影》是美國南北內戰時期的聯邦軍外科醫生羅伯特‧凱茲（Robert M. Kedzie）博士的著作，他在戰後成為密西根州農業大學（現密西根州立大學）的化學教授。1870年代他到州立衛生局服務時，開始向公眾普及含砷顏料壁紙的危險性。儘管砷是致命毒物，但同時也可以與銅混合製成美麗的塗料和顏料，常見色彩為謝勒綠或巴黎綠。當時使用這類製品並非稀有現象：根據美國醫學協會估計，十九世紀末所有的美國壁紙中約有65%含砷。

　　維多利亞時代的人們已經知道，將砷吃進肚裡會中毒甚至死亡，因此它還有「遺產粉末」的惡名號，偶爾被不肖份子拿來謀害擁有龐大財產的年邁親戚。然而，當時大多數人以為將這種毒物拿來裝飾住家牆面，應該不會造成什麼風險。但凱茲教授卻不覺得是這樣（我們現在知道他是對的），他認為含砷壁紙脫落的微小塵埃顆粒會被人們吸入或吸收。他在此書前言警告說：「砷不僅可能用突然且劇烈的方式摧毀生命，而且還可能導致緩慢地慢性中毒，引發莫名且揮之不去的疾病，讓患者和醫生都束手無策。」書裡也提到，許多婦女生病時回到臥房休息，渾然不知自己正吸入「充滿死亡氣息的空氣」。

　　為了讓公眾對毒物有更多瞭解，凱茲教授為《死亡之牆的陰影》製作了100份複本，並分送給密西根州各地的公共圖書館。每本書都是薄薄的一冊，內容幾乎沒有文字——除了書名頁、簡短的前言，以及衛生局說明解釋製作此書的用意，她們也建議圖書館員別讓孩子接觸到它。扉頁引用《聖經‧利未記》的經文寫道：「留意察看災病若在房子的牆上有發綠或發紅的凹斑紋……祭司應叫人刮除房內的四圍，所刮掉的灰泥要倒在城外不潔淨之處。」剩下的86頁則全是從普通店家取得的壁紙樣本。

　　最初製作的100份副本，只有4份保存至今，因為多數圖書館擔心這本書會毒害讀者，或者破壞其他館藏，其中兩本目前保存於密西根州立大學和密西根大學。密西根州立大學的複本放置在圖書館特別館藏部門內一個不起眼的書架上，並裝在一個合適的綠色盒子裡。每頁都被單獨封裝在塑膠膜裡，讓研究者和好奇讀者能無所畏懼地閱覽它。

　　密西根州立大學草坪資訊中心職員安德魯‧蘭迪（Andrew Lundeen）表示，這本書直到1998年才以塑膠膜封裝，所以在這之前任何想閱覽此書的讀者，都必須戴上特殊手套和遵守相關規定：例如閱覽的時間限制，以及必須非常小心翻閱——而且絕對不能舔手指翻書。

　　另外兩本《死亡之牆的陰影》複本則保存於哈佛大學醫學院和國家醫學圖書館，全書已由圖書館進行數位化，並提供線上免費閱覽服務。國家醫學圖書館醫學歷史部門負責罕見書籍和古老手稿的史蒂芬‧格林伯格（Stephen Greenberg）博士提到，為此書進行數位化並不容易，因為人們必須穿上防護裝備才能進行。格林伯格博士說：「它是在實驗室環境、配置大型抽風設備下進行掃描。人員必須全副武裝戴上面具和帽兜。」

　　儘管壁紙樣本歷經一個半世紀已逐漸褪色，但色彩和圖案仍非常美麗。蘭迪說：「它就像一隻箭毒蛙，最漂亮的東西也可能最危險。」

參考報導：atlas obscura

圖片出處：NL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