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聽說過祖父母的故事或祖先來歷，《Wait But Why》網站創辦人兼主筆提姆‧厄本（Tim Urban）在好奇詢問祖母關於家族的歷史後，腦中冒出更多的疑問：如果把族譜一直向上延伸會發現什麼？三從表堂兄弟姐妹是什麼意思？我有多少不認識的親戚？他們現在身在何方？對三百年後的某個子孫而言，我會不會也只是族譜上一個很古老、很模糊的陌生人？

 

　　厄本從族譜著手尋找解答，他寫道：「當你開始追本溯源時，事情很快就變得複雜。」例如下面這張圖，第一排的128個人是你的八世祖（曾祖父的高祖父），令人驚訝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居然有如此多的祖先。假設一代平均為25至30年，代表多數的八世祖生活在1800至1825年之間。而這128個生活在十九世紀初的人，對你來說就像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但他們每個人在你基因裡卻佔了1／128。

 

 

　　他們是誰？他們生活在哪個國家？他們平常做什麼事？他們經歷過哪些大風大浪？他們的親子關係如何？這些婚姻中哪些是真愛，哪些又互看不順眼？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張圖只畫出一個人過去200年的家族樹。這127段感情關係中，每段至少都有過一次關鍵的性愛時刻，而你則是這些關係之下的產物。

 

　　如果推回至更久以前，圖表將失控變得更複雜。新的這張圖只比第一張圖再更往前追溯五代，最上排的4096個人是你的十三世祖，他們多數生活在十七世紀下半葉，大約是歐洲啟蒙運動剛萌芽的期間。

 

 

　　所以如果有人告訴你，他家幾百年前是王室貴族也不用太驚訝。這張圖表才往前推三百年就有如此多人，他們之中可能有農民、學者、戰士、畫家、妓女、殺人犯、瘋子，當然也可能是皇室貴族。而這4096個看似渺小的人物，如果從裡面去除任何一個人，你今天就不會存在。

 

　　不過，這些以指數增長的數字其實意義不大，因為如果繼續以這個速率成長下去，祖先數量將變得無比龐大：若以這種算法將時間推回到西元1100年左右，你的祖先人數會高達680億人，問題是全世界的人口並沒有這麼多，這又該如何解釋？

 

 

　　這就得提到一個名為「譜系崩潰」（pedigree collapse）的概念：當一個人與有些血緣關係的人結婚時就會發生。例如，如果兩個堂表親結婚生了一個孩子，那麼這個孩子其實只會有六個曾祖父母，而不是八個。換句話說，這個孩子的族譜裡雖然有八個曾祖父母的欄位，但是其中兩個欄位其實與另外兩個欄位相同。

 

　　根據羅格斯大學人類學教授羅賓‧福克斯（Robin Fox）的觀點指出，歷史上所有的婚姻有80％都是介於從堂表親之間。原因在於綜觀人類歷史，多數人的大半生都生活在半徑五英里之內的相同範圍，而在同個地區生活的其他人往往也是其遠房親戚。男性尋找伴侶時若想擺脫有限的選擇，就必須至少移動到五英里以外的地方，但古代社會忙於狩獵採集或農事，往往沒有多餘的時間和體力實行。儘管在西方世界這種現象大多已經是「過去式」，但「親戚結婚」在世界的許多地方仍非常普遍——例如在中東和北非地區，超過50％的婚姻是遠房堂表親戚。

 

 

　　因此這4096個十三世祖中必定有許多重複的人，實際的祖先數量會再少一點。而對於幾千年前的祖先而言，他們的十三世祖數量也必定少於4096個。由於譜系崩潰現象，如果把族譜再往前推數量就會開始縮小，最終讓族譜變成近似菱形的形狀：家族樹的最寬處大約出現在西元1200年左右，這時的族譜總人數接近於世界人口總數。從這個時間點，譜系崩潰開始比平時更常發生，並逐漸讓家族樹向內收斂。

 

　　我們都是瘋狂繁衍現象的其中一員，但我們與地球的其他人又有什麼關係？最簡單的思考方式是，世界上的每個陌生人其實都是你的堂表親，差別只在於你們有多遙遠而已。堂表親的遠近程度（堂表、從堂表、再從堂表、三從堂表等等）是表達你們距離共同祖先有多遠的方式：例如堂表親只需推回兩代，就能找到共同的祖父母；從堂表親則需要追溯到三代以前的共同曾祖父母；而四從堂表親就得追溯到六代以前的七世祖。

 

　　隨著親戚關係的距離增加，堂表兄弟姐妹的數量也將呈指數增長。你可能只有幾個堂表兄弟姐妹，但是你可能會有成百上千的再從堂表兄弟姐妹、成千上萬的四從堂表兄弟姐妹，以及超過百萬人的七從堂表兄弟姐妹。

 

 

　　假如繁衍行為在各個文化和國家之間非常平均，以公式計算你最遙遠的親戚會是十四從堂表兄弟姐妹。但繁衍在各個文化、種族和國家之間不可能完全平均，因此你在地球上最遙遠的親戚，很可能至少是五十從堂表親。

 

　　無論如何，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你的親戚，大家都是王公貴族的子孫，也都是殺人魔的後代。而你們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結為朋友，並且與某個遙遠的親戚步入婚姻。排除掉沒有生孩子，或者後代沒有生孩子這些可能性，最後你也會成為家族樹上最高的族長之一，擁有難以計量的子孫後裔。

 

 

參考報導：Wait But Wh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