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們是很好的筆刷材料:每年有十萬隻貓鼬為藝術捐軀

印度紅貓鼬。 

 

  2019年10月,執法人員直搗印度六個邦的多家工廠和倉庫執行「乾淨藝術行動」,這是印度野生動物犯罪管制局(WCCB)聯合印度中央調查局、各邦警察局和森林局,歷時兩個多月組織的一次行動。警方共繳獲了54,352支貓鼬毛製成的畫筆與113公斤的貓鼬毛,逮捕了四十多人。這也是野生動物犯罪管制局在過去20年間打擊貓鼬毛非法交易的第28次行動。

 

  貓鼬毛的非法貿易是商機龐大,涉及數百萬美元利益的產業,卻也導致印度每個月有成千上萬隻的貓鼬死亡。畫筆主要被藝術家用於在作品中表現技巧,為了追求更細緻的筆觸而危害到野生動物。

 

  每一公斤製作筆刷的貓鼬毛,就得殺死約50隻貓鼬,野生動物犯罪管制局副局長吉里沙(H.V. Girisha)表示:「因為每隻貓鼬只有約20克的毛能用。我們正在盡最大努力摧毀供應鏈與生產線,但不幸的是人們對這方面的觀念很薄弱。只要有需求,就有人為錢殺死貓鼬。」

 

畫筆主要被藝術家用於在作品中表現技巧,為了追求更細緻的筆觸而危害到野生動物。

 

  當印度政府、行政管理部門和保育人士因保護老虎、亞洲象和犀牛等瀕危物種取得進展自豪時,貓鼬等其他動物卻被忽視了:因為它們不被視為瀕危動物。吉里沙說:「近年來,我們決定著重在平時不太受到注意的非法動物貿易。從過去幾年的穿山甲鱗片和巨蜥的非法貿易,以及現在的貓鼬都因此而曝光。」

 

  穿山甲是世界上販賣規模最大的動物,而印度是這些瀕危動物的重要來源。與此同時,非法交易巨蜥是為了獲取它們的雙頭陰莖,這些雙頭陰莖被砍掉,當成一種神秘的根莖草藥出售,被認為具有「避邪保護」的能力。吉里沙補充說:「我們從21世紀初開始追蹤貓鼬毛皮的非法交易,近幾年也逐漸加大力道。我們相信這些年持續施加壓力,以及過去幾年的突擊行動和搜查,已經讓很多人放棄了這個行業。」

 

  貓鼬分佈在印度各地不同的棲息地,經常被原住民社區獵殺,例如泰米爾納德邦的納瑞庫魯瓦斯族(Narikurava)、卡納塔克邦的哈基皮基族(Hakki Pakki)、安德拉邦和卡納塔克邦的貢德族、印度中部和北部的古利亞斯、塞佩拉斯和納特,這些社區都是貓鼬毛皮的主要供應商。

 

  印度全國有六種不同貓鼬,包括印度灰貓鼬、小印度貓鼬、紅貓鼬、食蟹貓鼬、條紋貓鼬和棕貓鼬。印度灰貓鼬是最常見的品種,也最常被獵殺。這些筆刷大多產自北方邦的斯赫爾科特,這裡被稱為印度的「製刷之都」。

 

每一公斤製作筆刷的貓鼬毛,就得殺死約50隻貓鼬。

 

  雖然大多數與貓鼬毛有關的突襲和搜查集中在這個城鎮,但執法部門也在多個邦攔截供應鏈,包括拉賈斯坦邦、喀拉拉邦、卡納塔克邦、馬哈拉斯特拉邦、泰米爾納德邦、北阿坎德邦、西孟加拉邦,以及北方邦。

 

  野生動物犯罪專家普遍認為,這些貓鼬毛的非法交易對貓鼬數量造成了嚴重的後果,印度野生動物信託基金會的部門負責人何塞‧路易士(Jose Louies)說:「我們不會注意到它正在消失,因為誰會真的去數有幾隻貓鼬,但總有一天它們會突然全部不見。」過去十年來,路易一直在追蹤並協助政府官員遏制這些非法貿易。

 

  他補充說:「當我和線人以及與產業相關人士交談時,他們表示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幾十年。獵殺貓鼬的人很容易抓住它們,接著吃掉它們的肉,再賣掉它們的毛來賺錢。而且這是一個高利潤的產業,以貓鼬毛製成的筆刷能比其他筆刷貴上五倍。」

 

  據估計,當一公斤的純貓鼬毛賣給最終買家時,價值可能高達十萬盧比,路易士說:「我們相信他們每個月至少生產150公斤,所以這意味著每年可能會有高達十萬隻貓鼬被殺死。」

 

 

印度執法人員繳獲的貓鼬毛筆刷。

 

  貓鼬被列入印度1972年實施的《野生動物保護法》裡,其捕獵、持有、運輸和貿易都屬違法行為,最高可判處七年監禁。貓鼬也受到《瀕臨絕種野生動植物國際貿易公約》(CITES)的保護,但儘管有這些嚴格的法律,貓鼬的非法貿易仍在繼續進行。

 

  畢業於清奈政府美術學院的藝術家克里希那普里亞(C.P. Krishnapriya)說:「很多藝術家選用這種筆刷的原因是你不能在水彩畫中犯下任何錯誤,因此畫筆需要用得很好。很多藝術家覺得貓鼬毛筆刷能很好地維持筆觸,而且非常耐用。話雖如此,我確實看到藝術家們已經不再使用這些畫筆,更多新興藝術家的作品甚至不需要顏料或畫布,所以他們自然不需要購買這種畫筆。至少在清奈,貓鼬毛筆刷的供應減少了。」

 

  儘管大型藝術產品公司已停止在產品中使用貓鼬毛,但加爾各答和鄰近的聖蒂尼科坦等傳統藝術中心仍在販售貓鼬毛刷。印度政府正在努力減少人們對這種筆刷的需求,並提供其他生計來源給投入非法產業的原住民社區。

 

  印度野生動物犯罪管制局的另一位主管蒂洛塔瑪‧瓦瑪(Tilotama Varma)說:「現在下一個階段是推廣保育意識,阻止無論是藝術家、學校還是其他任何使用者購買這種筆刷。我們也在努力讓原住民社區擺脫對這種非法貿易的依賴,並協助他們轉型。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我認為我們已經有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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