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學者認為,有些人在為女性打抱不平的時候,會說:「想想你的女兒/母親/姊妹,若是這發生在她們身上會怎樣?」確實,考量到自己的女性親友,是個實際的結盟理由,但這類的思考卻往往無法進一步徹底改善性別關係。同樣的問題,也會發生在那些自認為是「女性拯救者」的英雄主義男性身上。
在女性走上街頭追求性別平權,公開說出自己所遭受的虐待與騷擾之時,我們不僅需要女性,男性也應成為女性的正義夥伴。許多男性可能願意幫忙和支持,卻不知道從何開始。
「盟友」(ally)一詞越來越常用於社會和政治運動,它是什麼意思?盟友是那些位處主導地位但為社會正義努力的人,例如為性別平等奮鬥的白人男性。盟友的類型有很多種不同的形式,效果也各不相同:
個人利益的盟友:這類盟友只在乎他們認識的人經歷的不公不義,正如澳洲總理史考特‧莫里森(Scott Morrison)所指出,有些男性之所以對性別平等議題發聲,主要是想到自己的姐妹、女兒或妻子。這類人的主張是個人的,而非系統性的。
利他主義的盟友:這類盟友雖然意識到某些群體所經歷的不公不義,但不一定意識到自己的角色也在延續種種不平等。他們視自己為英雄,想要拯救他人,當行為被指責時就會變得很防衛。例如致力於終結種族主義的白人女性可能理智上理解種族主義,但如果有一個有色人種點出她在公開場合使用了不妥當的字詞時,就會變得非常防衛。
追求社會正義的盟友:這類盟友超越了個人,把重心導向壓迫的社會系統(如性別歧視)。他們與邊緣群體一同努力,也不讓自己成為焦點。並且不斷學習如何做得更好。例如異性戀白人男性大學講師積極從學生那裡尋求對其身份的看法,他會認為這些回饋(無論是正面或負面)是正向的,因為它挑戰了他原本的世界觀,使他更不可能在課堂做出延續種族主義和性別歧視的行為。
許多渴望成為盟友的人發現,最難的是超越個人層面(就像前兩種類型的人),因為這比系統性的變化來得更簡單,即時收到的回報也更多。同時,還降低了風險,因為它不會破壞自己原本的主導地位。但如果真的要徹底改善性別關係,就需要更多男性成為「追求社會正義的盟友」。
最近進行的一項研究探討如何讓男性大學生成為性別平等運動的盟友,研究中的男性之所以想成為盟友,是因為他們注意到所處環境的不平等,並認為這是「應該做的事情」。但是,他們也發現成為盟友後,面對其他認為自己受到性別平等威脅的男性來說是一種挑戰,一名參與者說:「我感覺還是得打破一些僵局,一些比較年長的男性可能會覺得『這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好像突然間社會就開始變得仇男了?」
這項研究剛開始時,男性主要透過個人經歷來看待自己的盟友處境(通常作為利己或利他類型的盟友)。但兩年後,他們的觀點變得微妙,一名參與者表示:「隨著時間過去我越來越意識到,不僅是說說而已,而是真正身體力行去做這件事非常重要。」
在這個階段,男性不希望因為變成盟友而被捧上神壇。相反地,他們積極努力挑戰大學校園內的不平等現象,但是當他們的努力並不總是成功時,就會感到相當沮喪。一名參與者說:「我的主管讓我幫忙協調(邊緣群體)策略的實施,我一直非常積極地宣傳,但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另一名參與者也表示:「我常聽到有人說『哦,這取決於原住民』、『哦,這取決於同性戀者』。那享有特權的高知識份子和白人男性呢?我們好像坐在原地無所事事。」
男人該如何成為女性的正義夥伴?成為盟友確實需要努力,我們可以在日常生活中做些簡單的事情,這會讓原本的生活有所不同。
傾聽邊緣群體的心聲和他們的故事——而不是你怎麼想。例如找機會傾聽女性在職場的遭遇,並尋求對方的回饋,瞭解自己應該如何「挺身而出」成為她們的盟友。
認知到經歷不止有一種。例如,跨性別女性或有色人種女性的需求可能大不相同。
不要只是幫助個人。起身行動摧毀所處環境與現狀中的系統性壓迫。當其他男性說出不妥當的話,例如自以為幽默把性別歧視、殘疾人士歧視、種族歧視、恐同或恐跨性別言論或行為當成「玩笑」時,主動制止對方並指出錯誤。
看清自己的處境。這意味著瞭解自己的特權、偏見和角色是否在(無意中)延續了歧視與不平等的體制。可以從閱讀相關書籍和文章、參與多元化與包容性的活動做起,而不是依賴邊緣群體的人來教育你。
做好心理不舒服的準備,並從錯誤中學習。
你不會在一夜之間學會怎麼當有用的盟友,但這個社會需要更多人站在弱者那邊。
有目的性地實踐,人們需要以開放的心態接受批評與審視自己。這樣才有可能對性別關係和平等產生真正的影響力。
原文出處:Convers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