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遠看是喜劇,近看是悲劇:《我從來不是幽默的女生》

《我從來不是幽默的女生》劇照。

 

  奈安‧蒂柯(Nine Antico)作為一位漫畫家,是位有小聰明的導演,她將本來是改編自己漫畫《女孩別哭》(Girls Don't Cry)成電影的案子改成原創劇本,之後還決定自己親自執導個人第一部長片。即便如此,又編又導的她並沒有搞砸一切,反而拍出一部令人愉快的電影,也拍出了「生活遠看是喜劇,近看是悲劇」這件事。

 

  大女孩蘇菲的後青春期之詩由什麼詞語構成?墮胎、發福、不負責任的男友、發現自己夢想可能沒機會實現、白爛且自以為是的老闆、日復一日沒有變化的工作,床上還長臭蟲……

 

  這樣看來,蘇菲的人生簡直就是黑白的。事實上,本片除了一部電影院的電影外,還真的全都是黑白的。奈安蒂柯首先用了這樣的方式確保自己不用再去管本片的色彩問題,也可以讓觀眾更容易專注在蘇菲的黑白人生上。這之中沒有什麼特別狗血的部份,至少你看不到蘇菲因為讓她懷孕的男人不負起責任,而哭得亂七八糟倒在大雨中的街上。

 

《我從來不是幽默的女生》劇照。

 

  電影乍看鬆散,一下子說蘇菲的夢想,一下子說蘇菲的閨密,一下子說蘇菲的男人們,但實際上說的其實是同一件事,就是人生實在好難。不是說活下去好難,而是說要快樂的活下去好難。一個個名字不斷隨著男人的特寫出現在畫面中,但往往過不久後就被蘇菲劃掉,蘇菲生活從不缺桃花,但似乎不是怪桃花就是爛桃花,而她的閨密一個在頂尖律師事務所實習,還一邊練拳擊,一個雖然跟她在同一間餐廳當服務生,卻已經往電影圈邁出第一步。

 

  唯有她,想要靠畫畫打出一片天,卻還不知道路在哪裡。去的出版社老闆個性超怪,認識的漫畫家題材超怪,連床墊店遇見的男孩也很怪,28歲還被自己喜歡的藝術家說現在念藝術學校太老,以及被自己想考的學校辦事人員因為她的年齡用很怪的眼神看她。

 

  「所以25歲過後就可以滾了嗎?」

 

  從未接受過正規藝術訓練,只是用愛畫畫的她,早知道現在會淪落如此,當初她就去自己瞧不起的社區大學,但是人生哪有那麼多早知道?

 

  或許是因為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又或者是知道自己的讀者還有這個世代的觀眾沒什麼耐性,奈安蒂柯每一個鏡頭跟每一場戲都不會太長,但是一定會讓觀眾笑出來,甚至心有戚戚焉。因為生活時常就是這麼狗屁倒灶,什麼生活給你檸檬就做成檸檬汁,看看蘇菲那一次次的希望與失望,生活給的檸檬時常不是砸在臉上,就是整顆是臭的好嗎?

 

《我從來不是幽默的女生》劇照。

 

  電影由蘇菲作為主視角,講述這個28歲還在餐廳當服務生、心懷畫家夢的女孩經歷的一次次失望,比如跟她打炮一年的「前炮友」不只沒陪她去墮胎,還在之後跟一個只認識兩個月的女孩墜入愛河且不承認,瞬間變得木訥害羞。

 

  「我不知道,她讓我小鹿亂撞,難以自制,可能是費洛蒙的緣故」。」

  「所以你現在是在講我費洛蒙不好嗎?」

 

  莎拉‧弗里斯提(Sara Forestie)將蘇菲受過社會摧殘的疲憊面,還有遭遇荒唐事的不解圓眼演得極為生動,尤其在黑白攝影下,她臉上的每道皺褶都訴說著社會新鮮人如何被擰乾的結局。即便如此,她眼神裡那股堅毅仍然還沒有被奪走。

 

  也幸好,即便生活是場亂七八糟的實驗劇場,閨蜜一個精神崩潰,一個放棄演戲,只剩下蘇菲時,她還可以躲到音樂的世界去,咬緊牙撐過一切。導演聰明的藉由女主是黑膠迷這件事情,在片中自然的置入十幾首帶動氣氛的樂曲,讓觀眾輕鬆進入她當下的情緒。

 

  《我從來不是幽默的女生》是一部令人愉快的電影,在一段段有點慘卻要不了命的生活片段中,以幽默的口吻反思生命。即便節奏跟新浪潮完全不一樣,從飲食男女進入人生哲理這點來看,仍有十足的法國電影基因,不只是給每個在年近三十徬徨的女子,也是給所有在人生道路上徬徨的靈魂。生活遠看是喜劇,近看是悲劇,但比起全盤耍廢擺爛,還是要認真演一下,從中找到些樂趣,而更重要的是找到能和你一起裝瘋賣傻的閨密。

 

 

電影資訊

《我從來不是幽默的女生》(Playlist)—Nine Anti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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