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女性覺得談戀愛很空虛,還不如跟同性朋友在一起

如果女性跟男性「沒共同話題」,「無法交心」,是一種社會造成的結果呢? 

 

  「家庭是屬於女人的,職場是屬於男人的。」這樣的想法稱為「分離領域」(separate spheres),認為女性的興趣與活動範圍應該被限縮於私人的場合,譬如家庭,但男性則應該盡可能涉足公共領域,包括商業、經濟、政治。雖然「女人最好待在家裡」這種想法並不算很新,但工業革命之後,家務更加被認為只是「無償勞動」,女性被孤伶伶地放置在「分離領域」的情況則變得更加複雜且棘手。

  

  「分離領域」的意識型態將19世紀中產階級白人女性的生活限制在家庭或私人領域,幾乎與男性所在的公共或社會領域隔絕。如果女性不被鼓勵關心家庭以外的任何議題,當她們結婚時,又會發生什麼事呢?歷史學家史蒂芬‧斯托(Steven M. Stowe)透過研究19世紀女性的書信,觀察她們在離開親密的同性友誼後的反應,並發現女性對戀愛感到失望和空虛的證據。

 

  斯托認為,求愛書信是「研究女性經驗文化的寶貴文本」。他翻閱了一名出生於南北戰爭以前、居住在北卡羅來納州羅里的種植園精英階級女性貝茜‧蕾西(Bessie Lacey)的書信。在她成長的環境中,人們不僅堅持將女性劃分在分離領域,還堅持「白人女性是維持種族階級制度的重要角色」。這意味著蕾西從小就被訓練要堅定地統治受奴役的人,但同時也要展現白人同胞所看重的溫和、女性化的特質。

 

女性求學時大多生活在完全女性化的環境裡,她們與其他年輕女性建立起親密關係,並在這個「與社會其他領域分隔的女性領域中得到很多的快樂」。

 

  蕾西所受的大部分教育都在一間女子學院,生活在完全女性化的環境裡。她在這裡與其他年輕女性建立起親密關係,顯示出她在一個「與社會其他領域分隔的女性領域中得到很多的快樂」。她的友誼與當時其他親密的女性親密相似,她跟最親密的朋友同床共枕,尤其跟一個名為瑪姬‧摩根(Maggie Morgan)的女性建立起親密的關係。斯托描述了兩人的友誼關係從隨興發展到親密的過程,並使用像「最親愛的」這種親密暱稱來稱呼彼此。

 

  但年輕女性的下一個人生階段威脅了這些滿足各種層面的友誼關係。蕾西準備要結婚了,她透過信件向朋友的弟弟湯瑪斯‧韋伯‧杜威(Thomas Webber Dewey)求愛。

 

  斯托分析了這段戀情的發展過程,並將其與蕾西在學校的經歷連結和對比。在經過一段拘謹禮貌的時期後,她「嘗試打破求愛的慣例,並與湯瑪斯分享這種作法。她想把同性社交的標準與期望,應用在自己的異性戀愛關係之中」。換句話說,蕾西把她在學校跟同性朋友相處的愛,當成她跟未來丈夫發展愛情的範本。

 

19世紀女性把自己在學校跟同性朋友相處的愛,當成與未來丈夫發展愛情的範本,但得到的結果卻是失望和空虛。

 

  但斯托寫道,從書信可以看見這對男女的領域差異非常大。杜威專注在商業和政治領域,而蕾西永遠無法涉足這些領域。她在意的是社會是否會祝福兩人的結合,並敦促杜威趕快得到她父親的結婚認可,這樣他們就能把訂婚一事公諸於眾,斯托寫道:「漸漸的,她放棄了對異性親密關係的追求,因為湯瑪斯沒有回應她,她決定退而求其次,試圖在未來的婚姻中爭取一套有利於自己的規則。」

 

  蕾西意識到自己身在一個失望透頂的處境,她過去與其他女性的親密關係,使她對於戀愛有所期待,但當她嘗試接近未婚夫時,發現到即使在結婚後,他還是會生活在一個與她分離的領域,斯托寫道:「正如蕾西的經歷所表明,求偶過程在一定程度上澆熄了戀愛關係的親密感,同時卻維持了婚姻關係──一種經過情感修飾、功能性的結合──反正這本來也就是目的。」

 

  貝茜‧蕾西的愛情永遠無法滿足她與同性朋友相處所產生的情感期望──斯托認為,這就是關鍵所在:由於放棄了對於異性戀關係的幻想,蕾西終於成為了社會期待的那種堅定且受傳統束縛的女性。

 

 

原文出處:Js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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