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經常聽到「電動車是未來趨勢」的說法，許多汽車製造商和國家都計畫發展電動車：美國最大的汽車製造商通用汽車（General Motors）表示，將在2035年前逐步淘汰化石燃料汽車；挪威已經制定目標，至2025年停止銷售新出的汽油和柴油汽車；英國至2030年停止銷售；法國至2040年停止銷售。全球管理諮詢公司麥肯錫（McKinsey and Co）宣稱：「汽車的未來屬於電動」。

　　但人們經常忽視的是，電動車不僅有未來，還有歷史。當我們回過頭看就會發現，電動車不是一個未來的夢想，而是一個長期存在的交通工具選擇。這段歷史也說明了電動車面臨的阻礙——而目前正在穩步克服。

　　自汽車製造開始以來，電動車就一直存在。羅伯特‧大衛森（Robert Davidson）於1837年在蘇格蘭製造了第一輛實用的電動汽車——一輛由電磁馬達驅動的卡車，這是在內燃機發明的幾十年以前。

　　1881年，巴黎就已經有電池驅動的公車。它們很快被其他城市採用，包括柏林、倫敦和紐約。在19世紀末和20世紀初，電動車製造商與新興的化石燃料汽車展開了正面競爭。例如從1914年開始，「底特律計程車和運輸公司」（Detroit Taxicab and Transfer Company）建造並營運了一支由近100輛電動計程車組成的車隊。這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紐約時報》的一篇文章指出：「在20世紀之交，安靜、平穩、無污染的電動汽車是美國大城市街道上常見的風景。」

　　安德森馬車公司製造的底特律電動車（Detroit Electric）是1910年末期和1920年代初期的主流電動車款。在汽油車又臭又髒的年代，電動車特別受到女性青睞，就連亨利‧福特（Henry Ford）的妻子克拉拉（Clara）直到1930年以前也是開底特律電動車，理由是她不喜歡福特T型車（Ford Model T）製造的噪音與煙霧。雖然內燃機逐漸佔據上風（部分原因是電動車的移動範圍有限），還是有一些小型的電動車製造商仍在繼續開發。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一種新型態的電動車出現了，它們大多數是從化石燃料汽車改良的版本，包括1959年的Henney Kilowatt，借用了雷諾達芙妮（Renault Dauphine ）的底盤和車身，以及1979－80年由美國電氣公司（US Electricar Corporation）基於Renault 5生產的Lectric Leopard。其中最受歡迎的電動車是Citicar，由佛州的「Sebring-Vanguard」公司在1974年至1976年間製造。總部設在麻州的「Solectria」公司後來從GM Geo衍生出了Solectria Force。

　　儘管汽油驅動的汽車仍是主流，但電動車的崛起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預言。美國汽車作家大衛‧艾許（David Ash）在1967年就把電動車視為未來，他寫道：「在晴空萬里的日子，你會看到電動汽車。」他還點出電動車是解決美國日益嚴重的空氣污染和擺脫依賴外國石油的方案之一。能源專家愛德溫‧謝利（Edwin F. Shelley）在1970年代第二次石油危機後，開始倡議要「生產電動汽車」。當時，美國國會同意了，並通過了1976年的《電動和混合動力汽車法案》（Electric and Hybrid Vehicle Act），目的是開發出不依賴外國石油的汽車。

　　1980年代末，通用汽車開發了開創性的Impact（或稱EV1）。然而，加州（在持續的產業遊說下）卻撤銷了一項嚴格的排放規定，導致EV1的發展最終被扼殺。2021年，《汽車新聞》（Automotive News）稱EV1「為汽車產業擁抱電動埋下了種子」。

　　早期電動車的電池續航力有限，這對澳洲和美國等領土遼闊的國家來說是致命傷。突破的技術早在1990年代出現，當時發展出可充電鋰離子電池。近20年前，特斯拉（Tesla）成立就是為了利用這項技術。

　　從2008年到2020年，電池組的價格下降了80％，降至兩萬美元左右。這讓電動車成為化石燃料汽車的可行替代品。政府推動政策鼓勵消費者換車的效果也很好，在實施這類政策的市場，電動車正迅速進展茁壯。

　　歷史告訴了我們大量採用電動車的問題。幾十年來，人們始終關注著相同的問題——續航、無聲無味、品牌識別度，大衛‧艾許在1967年寫道：「交通工具只是現代汽車的一部分，它同時還是權力的象徵、魔毯、玩具和伴侶，我們會去買沒有轟鳴聲的汽車嗎？」

　　今天，電動車的時代似乎終於到來。在全球暖化越來越嚴重的時代，各國對內燃機的嚴格管制正在促成真正的轉變。2021年，道路汽車製造了全球17％的二氧化碳排放量，2017年《紐約時報》的一篇社論指出：「如果不改變人們從起點到終點的方式，就沒有可靠的方法能應對氣候變化。」

　　電動車的環保性質——20世紀初和21世紀初的消費者都有發現——正在撼動化石燃料汽車長達一個世紀的主導地位。與其說電動車是新發明，不如說它只是打了一場漫長的持久戰——現在正逐步贏得這場戰爭。

原文出處：Convers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