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告訴母親，
我在操場上打被男孩打時，
她告訴我，
那是因為他喜歡你啊。」

 

　　隨著紅底黑字的字卡消失，《都是你們害的》用了一個令人震撼的諷刺影像開場，那是在冰天雪地中，一對赤裸男女抱著在地上打滾，背景還配著神聖的詠嘆調，似乎他們正在親密玩耍。

 

　　然而當鏡頭拉近時，我們看到男人不斷的試圖抓住女人，並呼著想要逃跑的女人巴掌。

 

　　一巴掌，又一巴掌，一巴掌，又另一巴掌，直到標題《Look What You Made Me Do》浮現為止，我們才確信這個女人大概是逃不掉。

 

　　「Look What You Made Me Do」聽起來相當熟悉，不，不是泰勒絲的那首歌，而是以一種口頭禪進入人們的腦海裡，施暴者通常以這樣的話語來表達「責任全在對方」意思，而慣性施暴的男性會說：

 

　　「你活該。」

　　「都是你逼我的。」

　　「我會這樣不都是你們逼出來的嗎？」

 

　　《都是你們害的》是關於殺人犯的紀錄片，無論是那些殺人的女人，或者是被殺的男人，電影以實驗的手法，讓這些「加害人」重述當年犯案的細節還有動機，甚至是手法，她們有的找到了新伴侶，有的只願穿著紅衣躲在馬賽克後，有的則重新煮了當年殺死丈夫的那一道菜，包著安眠藥的肉丸。

 

 

　　與此同時，電影也交織著一些實驗影像與真實錄影，包括一對姊弟前往美術館觀看阿爾泰米西婭·真蒂萊斯基（Artemisia Gentileschi）的《友第德割下何樂弗尼的頭顱》（Judith Slaying Holofernes），該館的學者講述了當時十六世紀的義大利女畫家面臨的奇怪法律，只要強暴犯承諾娶她，那麼強暴就不算成立，而施暴的畫家阿戈斯蒂諾·塔西（Agostino Tassi）因後來「沒有實踐諾言」而被監禁兩年，再因教宗賞識而被特赦。

 

　　先被侵犯後被羞辱的阿爾泰米西婭憤而畫下這幅畫來宣洩自己的不滿，當時這個宗教主題算是熱門題目，然而在阿爾泰米西婭手中卻有了別樣意義，女性透過暴力尋求了自己的正義，比如擺脫不願讓她們離開的男人。

 

　　電影裡三個不同的加害人都談到她們一開始的關係都或多或少有快樂的時光，甚至有的男人非常貼心，然而時間一長問題就出現了，而每次她們的男人總在暴力行為後祈求她們原諒，她們一想到孩子，一想到這個枕邊人與自己的過往，想到那些照片，便又再次心軟。

 

　　直到下一次被施暴，她們才會恢復暫時的清醒，忍著痛想著要脫離這段有毒關係。

 

　　報警？其中一名不願露面的紅衣女子談到，丈夫總會在警方面前變得謙遜有禮，表現的願意做一切合作，而且試圖讓警方認為雙方只是「情感糾紛」，而當警方一走，她就知道自己又要再度承受痛苦了。

 

 

　　電影也會不時插入真實犯罪影像，那是監視器捕捉到的無聲證據，有的是男人在停車場握著脖子把女人撞在車門上，有的則是直接把對方拋下樓，再拖回電梯，若無其事的讓不會動的身體和自己一起回家。

 

　　「死掉的人是受害者，活下來的人是怪物，他們就是這樣看我的。」

 

　　其中一名女性這樣說，在片中她透露自己的丈夫多年來透過三個女兒的性命威脅她不准離開她。

 

　　丈夫一次又一次的話語烙印在她心中：

 

　　「......親愛的我不想要這樣，但如果妳要離開我，我就得殺了那些女孩。幸運的話我會連妳一起殺了，妳應該不想承受著失去她們的痛苦活著吧？」

 

　　她看著鏡頭說：

　　「你認為我還能怎麼辦？」

 

　　電影結束後字卡告訴我們，根據聯合國報告，在這不到九十分鐘的紀錄片播放過程裡，平均已經有超過五點二個女人被男人殺掉。2022年全世界一年有至少八萬名女性被殺，行凶者是家人特別是伴侶的比例超過一半以上，而片中許多男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如同許多女人都覺得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那樣。她們被教導忍耐，少生氣，懂得察言觀色，這讓她們註定在受害者與怪物之間只能二選一，再她們再也忍受不了的命運時刻。

 

 

 電影資訊

《都是你們害的》（Look What You Made Me Do）─Coco Schrijber，2023[台灣]

[女性影展售票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