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起現代的人們對美人魚的印象,大部份的人先聯想到的是星巴客的品牌標誌,還是迪士尼經典卡通《小美人魚》?
對大眾來說,美人魚是種神話性的生物。無論是原著安徒生的童話故事《美人魚》裡的美人魚,抑或是由迪士尼改編後的《小美人魚》電影版本,雖然有著截然不同的結局,但絲毫不影響觀眾對於美人魚善良、單純和美貌於一身的迷人形象。
而同樣是來自西方的故事。在西方古老的傳說裡,美人魚大多被認為是利用外在的美貌及優美歌聲誘惑海上的水手,讓他們分心而失去方向,引領他們沉入無盡深海。或者化身成呼風喚雨的神祇,以砸毀船隻和製造暴風雨影響水手航行為樂。因此西方傳說中的人魚多半為女性,外形上半身是人類、下半身則是魚的形態。
由此看來美人魚在西方並非是全然正向的生物。
根據公元前二至三世紀一名祭司用希臘文所寫的《巴比倫・迦勒底史》,美人魚最早可追溯至四千年前。書中稱當時有一位名為俄安內(Oannes)的巴比倫神祇,他在洪荒時期將藝術和科學帶給人們,而他的身體是半人半魚的外形,並且還是名男性人魚。
而最早的有著美人魚般女性形象的,很可能是出自於古敘利亞女神阿塔迦蒂斯(Atargatis)。她從腰部延伸出魚尾形成半人半魚的外貌,負責照顧子民們的生育,並帶給他們普遍的安樂,所以被視為掌管生育的女神,同時也有著黑暗的愛和潛在破壞力的象徵。敘利亞人為她建造最宏偉的廟宇,裡面還有附有神聖的魚池。
那麼,為何神祇的形象會墮落成勾引水手的邪惡化身呢?
西方神話對美人魚的邪惡印象是有跡可循的,傳說同樣擁有人形魚身的海仙女涅伊瑞得斯(Nereids)原本是海船水手們的保護者,跟其他誘捕水手的海妖塞壬們(希臘神話中人首鳥身的女怪物)不同,但人們卻誤以為美人魚即是邪惡的海妖塞壬,因此美人魚們便不甘受到這樣的污名轉而溺死水手。從此以後,美人魚會害死水手的謠傳四起。水手們航行時膽戰心驚,深怕遇上美麗又邪惡的生物。
但是,美人魚真的很漂亮嗎?是否如同傳說中一樣邪惡?
隨著大航海時代的來臨,越來越多水手稱自己曾目睹美人魚。橫渡大西洋的哥倫布在1493年的日記裡告訴世人他的遭遇:「有天,當海軍行經里奧德奧羅(Rio del Oro)時,看見三名美人魚出現在高出的海浪上,他們相當失望,因為美人魚並沒有他們預期來的漂亮,反而看起來像男人一樣。」最後他們將美人魚俘虜並殺害。
無論美人魚是否為真,是否會奪取人類的靈魂,我們對於美人魚的印象,多半來自西洋文化的影響,但其實在中國、日本也出現過類似美人魚的記載。
中國最古的博物誌《山海經‧海內南經》記載有著珍珠眼淚的「鮫人」, 「鮫人」傳說外表是人頭魚身,長著四隻腳的魚,和日本發現的人魚相似。型態類似山椒魚、大鯢(娃娃魚)、鰻魚、鯰魚之類的水中生物,長得像人形,全身披覆著鱗片。
在宋代的《太平廣記》中則清楚地描繪出中國「人魚」的樣貌、出沒地和習性:「海人魚,東海有之,大者長五六尺,狀如人,眉目、口鼻、手爪、頭皆為美麗女子,無不具足。皮肉白如玉,無鱗,有細毛,五色輕軟,長一二寸。發如馬尾,長五六尺。陰形與丈夫女子無異,臨海鰥寡多取得,養之於池沼。交合之際,與人無異,亦不傷人。」
相較於西洋,東洋對人魚的型態更眾說紛雲。根據日本記載,在推古天皇27年滋賀縣的蒲生川發現過人魚,這人魚身高一公尺多,發出嬰兒似的哭聲。出現於若狹灣、九州、四國近海,專挑暴風雨迫近時於海邊現形。
十三世紀的《古今著聞集》裡也寫道「頭部像猿猴,有著像魚一樣細細的牙齒」《諸國里人談》記載著「有著人類的頭,胸前有著如雞冠一樣紅色的肉褶,下半身是魚的形狀。」這樣看起來,東洋人魚怎麼看都像是女怪物,一點也不「性感美麗」。
自科學逐漸發達以來,科學家和生物學家們便想解開這個千年謎題,究竟美人魚是真實存在的生物,抑或是人類想像出來或誤認的生物呢?普遍科學家傾向於後者。他們認為人們和水手看到的「美人魚」實際上即為類似海牛、儒艮這類外表比較奇特的水生動物,最直接的可能性和也令人難以置信的數據就是其中一種生物的滅絕:虎頭海牛。牠們可以驚人的成長至十公尺長並重達十噸,這樣的噸位比普通海牛高出20倍,由於塊頭很大,千年以來牠們也並不擔心掠食者,但自從大航海時代開始直到十九世紀時,牠們完全消失了。
另一方面千年以來將美人魚視為壞蛋的合理推測是,古時候航海技術並不如現代,因此當船隻將擱淺時便會看到這類的海牛目哺乳動物聚集,因此沈船後人們無法解釋這樣的現象,便將一切罪孽歸在無辜的動物上。
隨著科學和理性散播至世界各個角落,世人也不再對美人魚感到恐懼,而無論美人魚這樣的生物是否真實存在過,人類都不應無知的將惡名加諸於無辜的生物之上。
圖片出處:Wi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