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Mumu Dylan

 

 

　　人們在處理問題時，雖然彼此可能會無法認同對方提出的意見，不過至少雙方都認同「問題確實存在」這個事實吧。不過，真的是這樣嗎？一項新的研究發現，根深柢固的價值觀很有可能會破壞理性：也就是說當一個解決方法出現，但它卻挑戰著你深信不疑的價值觀時，你很有可能會因此否認問題存在的事實。

 

　　心理學家對數百名美國成人進行氣候變化與暴力犯罪的價值觀測驗，並且各別提出「政府制定的規範」及「應該合法擁有槍支」的解決方案。有趣的是，保守派人士被研究人員所提出的「法律應規定石化燃料限制」這個解決方案嚇壞了，他們不太能夠接受由最精準的科學評估後提出的全球氣溫變化數據；相反地，當對自由派人士提出「寬鬆的槍支管制法能夠減少暴力犯罪」這樣的解決方案時，他們並不覺得暴力犯罪是個重要議題。

 

　　學者稱這種心態為「厭惡解決方案」（solution aversion），而且是不分政治傾向的。「當任何議題只要觸及到人們所堅信的價值觀和身份認同時，都會看到一定程度的『厭惡解決方案』，我們常會盡可能的更改對現實的看法來說服自己。」杜克大學商學院研究消費者行為的特洛伊・坎貝爾教授（Troy Campbell）這樣說道。

 

　　這項研究原本並不著重於政治思想，而是個人的價值觀，但他們發現許多議題卻與政治影響力脫離不了關係。舉例來說像是全球暖化議題，即便在確證據鑿的情況下科學界並沒有太多爭議，但是當普羅大眾談論時，仍然與黨派之間的分歧有關。

 

　　否認全球正在暖化，基本上已經成為共和黨的中心思想，他們對負面的科學事實總是習慣性地反感，逐漸成為不信任科學的政黨。

 

 

　　在最初的幾個實驗中，他們要求72名男性及117名女性鑑別自身的政黨傾向，並且將兩方人數平均分配。在實驗開始之前，研究人員宣讀了附屬於聯合國的跨政府氣候變化委員會（IPCC）的評估報告：「在21世紀，由人類活動引發的氣候變化將導致地球溫度上升華氏3.2度。」然而，就如預期的情況一樣，實驗結果中含有強烈的黨派鴻溝，多數的共和黨人強烈懷疑科學數據，並認為解決氣候問題的政策將會妨礙經濟成長。

 

　　當共和黨人想到防止氣候暖化的政策會帶來諸多不便時，他們可能會接受暖化正在發生的事實，但並不覺得有想像中的嚴重。若更進一步，當共和黨人認為解決方案將會引發經濟浩劫時，他們會更容易傾向相信「地球根本沒在變暖」這樣的非理性言論。

 

　　在接下來的另一個實驗中，研究人員用問卷調查了另一批的121名成人受試者，並且隨機將他們分成兩組，閱讀兩份不同的應對氣候變化政策：一個是強調在自由市場下發展經濟實惠的綠能技術；另一個則是頒布節能減碳的法規禁令。

 

 

　　從上圖我們可以很明顯的看出，民主黨人在閱讀兩種不同方案後，大多數還是相信氣候暖化的科學性。另一方面，共和黨人的「厭惡解決方案」心態則十分明顯。當他們讀到透過頒布法規限制的方案時，僅有22％的共和黨人接受氣候暖化；而閱讀到自由市場的綠能方案後，接受氣候暖化事實的共和黨人驟升至55％。這樣的實驗結果支持了坎貝爾的理論：「共和黨人對氣候暖化科學的懷疑程度，是與政府的解決方案密切相關。」

 

　　不過，「厭惡解決方案」並不是共和黨人獨有的心態。在接下來的實驗中，研究人員更換了主題：槍支管制與犯罪率。持自由主義立場的民主黨人，通常是贊同嚴格執行槍支管制法，不過當他們讀到放寬槍械管制有助於降低暴徒入侵屋內的解決方案時，他們反倒認為暴徒入侵並不是普遍的犯罪問題。

 

　　同樣研究有關議題的心理學家彼得‧迪托（Peter Ditto）也評論道：「這場價值觀的論戰，已經演變成人們之間對『事實』的爭論。因為人們會為了迎合自己的價值觀，而改變對於事實的認知。」坎貝爾也說：「如果你對某個解決方案很反感，或是不希望這項解決方案成真，接著你會開始否認問題的存在，這樣子的行為才能夠讓你的價值觀系統有一致性。」

 

 

　　不過坎貝爾也強調即使「厭惡解決方案」這個行為確實存在，但它也不是能夠解釋所有關於事實分歧議題的代名詞。他認為「厭惡解決方案」不具有百分之百的決定性，只不過是一種能夠影響眾人的心態。

 

　　每個人都難以避免「厭惡解決方案」的情況在自己身上發生，特別是當政治激情使多數人缺乏理性時，但至少我們能夠試著保有更多的自知之明來解決問題，而不是愚蠢的秉持偏見曲解事實，甚至否認問題的存在。

 

 

圖片出處

Washington Post、Why-Sci、Politics2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