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玫瑰》:與死亡同在

儘管有著看似酷炫的現代主義化設計及編排,理查‧巴奈特的著作《病玫瑰:354幀影響現代醫療的疾病繪畫》仍然散發著一絲罪愆的氣味。

 

  儘管有著看似酷炫的現代主義化設計及編排,理查‧巴奈特(Richard Barnett)的著作《病玫瑰:354幀影響現代醫療的疾病繪畫》(The Sick Rose: Disease and the Art of Medical Illustration)仍然散發著一絲罪愆的氣味。此書帶有瑪莉‧雪萊(Mary Shelley)《科學怪人》(Frankenstein)的氛圍,伴隨著如書中背景的評論:十九世紀的醫學「是學著肢解大體,破壞它的完整性,甚至是重新思考生與死的意義」。

 

  閱讀雪萊的《科學怪人》是格外有感的,書中對生物實際上的創造是很模糊的,但是夢魘般的罪惡感,以及對科學怪人的否定卻非常鮮明的描寫了出來。意味著對人類來說,將生命注入到死屍是種不啻於謀殺的惡行。

 

  解剖學的研究及其特殊的行為,隨著歷史推移社會大眾對解剖學的疑慮已經不那麼排斥,主要是防止部分人士過度沈溺於此。如同巴奈特所指出的:「十八世紀的解剖著作就像是浩大的盛宴:大尺寸的精裝本,印刷在非常好的紙上,而且只出版少量的幾百本,主要提供給訂閱者而已。」

 

書中關於「舌頭疾病」的醫學插圖。

 

  然而在下一個世紀,貧窮的醫學院學生數量漸漸增加,激勵出版商想出了在現代可能會被稱為顛覆性革新的創造:便宜的解剖學教科書,「書本上濺著血液,字跡潦草,而且被翻到書頁捲起」。這些令人震驚的圖像和專業知識就這樣爆炸性的擴散,使醫學知識變得平民化,延續了將近兩個世紀之久。

 

  也許是專業解剖的興起,亦或是學生們不願讓自己的專業書籍經歷那樣的對待,也代表以往的世紀已經接近尾聲。如果是這樣,《病玫瑰》將會成為一本了不起的里程碑:「在解剖學家們、藝術家們、雕刻師們、印刷師們、學者老師們以及學生之間的各種複雜合作下:更別忘了死者的大體。」

 

十七世紀日本使用精湛的紋理描繪來描述天花。

 

  巴奈特在《病玫瑰》中收集了一系列豐富的醫學插圖。材料廣從中世紀木刻的解剖教學、十七世紀日本使用精湛的紋理描繪來描述天花,一直到二十世紀初期的醫學海報。然而,還是十九世紀的專業素材最具代表性,而且令人印象深刻。在討論到高人氣著作《格雷氏解剖學》(Gray’s Anatomy)時,巴奈特描述了這本書的插圖是如何能夠做到承先啟後的作用:「它簡白的描述令人想起了前拉斐爾派的新中世紀風格以及科學攝影中的『機械客觀性』。」

 

  就是這種毛骨悚然又歷久彌新的特質,說明了《病玫瑰》中難以忘卻的維多利亞式想像力:將諸多時期的雜亂和感傷去蕪存菁,這些圖像與讀者形成了直接、集中的連結。

 

  總體而言閱讀此書並不算是一次舒服的體驗。當涉及到出版醫學圖像的事情時,醫生與患者之間的權力失衡情形至今還是難以消除的。如同巴奈特寫道,《病玫瑰》的圖片「帶出了停屍間難以抹滅的氣味,國家對貧民及罪犯行使的權力:他們是寄生的死者,有些是盜墓者被處決的犯人。」

 

  如同醫學插畫的命運一般,所有的醫學書籍以及論文,都將會被更新跟好的出版物給取代。《病玫瑰》對圖片卓越的選擇,高品質的生產標準,以及強大的學術價值,意味著這本著作將會歷久不衰。

 

 

 

書籍資訊

書名:《病玫瑰:354幀影響現代醫療的疾病繪畫》(The Sick Rose: Disease and the Art of Medical Illustration

作者:理查‧巴奈特(Richard Barnett)

出版:Distributed Art Publishers

日期:2014

 

圖片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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